這下好了,這行為把鄧源氣得臉都紅了,他呼吸沉重地說,“那是劉大将軍劉懷的女兒,也是當朝太後的親侄女。你們繼續說,被人家知道了,小心引火上身。”
“切!”陳友良不帶表情的說,“誰怕那劉氏啊!腿上的泥點子都沒洗幹淨吧!”
賈良挑了挑眉。
陳友良遲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說,“那個,是不是過幾日要和薛緻淳成婚了!”
鄧源目光怔怔地望着陳友良,回過頭想了想,肯定地點點頭。
賈良聽着這個消息後,一時一言不發,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三人心中的共鳴,“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那麼粗俗的女子怎麼配得上高潔純良的緻淳呢?”陳友良猛地一拍扇子,忿忿不平道。
到黃昏時刻,薛峤才從恍惚神遊的狀态中掙脫出來,腳下不再是踩着柔軟的棉花。薛峤最後留戀地望了一眼他的父母和族人,就要轉身離去。
一直尋找的劉倩的劉家人因為一下午搜遍了各處,都沒找到劉倩的人影,于是徑直找到了薛峤。
“薛郎君,我家女公子就是要來祭拜你們薛氏,現在才找不到人的。要是到晚上還找不到,你怎麼向我們劉氏,向劉太後交代?”劉家人在面無表情的薛峤面前放狠話。
“怎麼能怪我們家郎君呢?我們家郎君見都沒見過你們家女公子一面!這人找不着了又不是我們的事,是你們劉氏的事。”一個仆從搶先對着放狠話的劉家人吼道。
剩下的仆從一個個拿起了幹活用的鐵鍬鐵鏟,就要上去幹仗。薛峤拿着劍的手不斷向上遊走,直至握住了劍柄。他就要拔出劍,給那個沒眼色的劉家人好看。
放完大話的劉家人,見到自己推卸責任後,薛峤一群人恨不得像殺雞一樣宰了他的恐怖神色,腳步一步步地後退,突然間跑沒影了。
薛峤凝視着那個劉家人方才站立的位置,眼中的冒出的火似乎要把這片山林燒成灰燼,“劉氏,好一個劉氏,今日之仇,看我來日怎麼報答!”
站了一會兒,薛峤恨恨地說,“你們去找找那個‘尊貴’的劉氏女公子!”話語中還特意重讀了“尊貴”兩個字。
此時的劉倩仍然在那條河邊,她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隻是不想去祭拜薛氏。尤其是她姑母強要她做的,劉倩就更不想做,但是她面上卻不敢反駁。
的确,劉太後現在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了,做事尤其随心所欲。自打圈禁了她的兒子,她好像突然間打開了什麼開關。如今,大權在握的她不像之前為了捍衛自己兒子天子的寶座夜以繼日地看奏折,把自己的精力耗在國家大事上。她每天沉溺于尋歡作樂,甚至私下她讓人收集了幾個面首陪着她一起玩樂。
朝臣們在底下議論紛紛,但礙于劉太後沒再過多插手朝政運行,隻要她沒生下其他孩子,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出去尋人的仆人發現了劉倩的蹤影,禀告到薛峤面前。
待薛峤帶着人氣喘籲籲地趕到河邊,看見劉倩正煞有閑心地編花環。
這條河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季節性河流,前段日子雨水充沛聚積形成的。它的水位不深,隻能沒過人的足部。
劉倩在河的南面采一朵,又瞧見河的北面黃澄澄的油菜花在太陽底下特别鮮亮。她就涉過河水,跑去北面采油菜花了。
為了方便放置采好的野花,劉倩幹脆把紅色的罩衣脫了下來,墊在了采的野花下面。至于祭拜的事,劉倩早就抛之腦後了。
薛峤看着像花蝴蝶一樣在花叢中穿梭忙碌的劉倩,手上青筋就要蹦出來了。靠着自己頑強的意志撐住,薛峤才能在衆人面前不發火,繼續保持得體從容。
忙着的劉倩不經意間瞥見了面前的薛峤一行人,眼神遊離,漫不經心地繼續掰着做花環用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