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知不太喜歡這個時代的繁瑣發髻和發飾,日常着裝以簡單輕便為主,今日頭上就帶了幾朵絹花,兩邊紮起的小辮子上各綁上一顆小金珠,走起路來铛铛作響。
春柳先是把幾朵絹花取下,再輕柔地解下被綁着的金珠。左邊的小金珠被取下後,她把手伸到右邊,卻摸了個空,春柳的眸光短暫停滞,眼中湧起一抹淡淡的訝色,“女郎,右邊的小金珠不見了!”
“哦,我拿來打賞人了。”王樂知不在意地出聲解釋道。
春柳輕拍自己的額頭,歉意地說:“哦,女郎是我的錯。我應該給女郎你準備打賞用的錢兩的,我這就去準備。”說罷,春柳放下整理頭發用的梳子,去箱子裡翻找。
王樂知看着春柳從裡面走出去,又從外面走進來。這時,她走過來時,拿了隻繡着花紋的袋子,待春柳走進,才發現這上面繡着王樂知喜歡的竹子圖案。
王樂知接過袋子,把袋子口拉開,發現裡面主要是些黃銅還有少許五铢錢,幾乎看不到金子。
王樂知點了點袋子裡的錢兩,不解地問春柳。
春柳眼神定了一會,下一刻才回過神,看着王樂知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王樂知見到春柳此狀,變得更加疑惑。
很快,春柳就給王樂知科普了下大燕朝的錢财。
在大燕朝,一般一金為二十兩,一兩的二十四分之一為一株。所以一金就是等于480铢。目前因為時局的影響,糧食的平價已經從十百錢漲到數百錢了。
這裡的金是指金屬的意思,主要有三種,分别是黃金、白金(白銀)、赤金(黃銅)。大燕一般贈送某人多少金是指黃銅而不是黃金。一般贈送黃金會單獨說明的。
皇帝打賞将士黃金五十斤什麼的,其實“斤”也不是現在的“斤”。現在的“斤”是五百克,大燕朝的“斤”相當于王樂知原世界的兩百三十克至兩百七十克。換句話說,大燕朝的“斤”僅僅相當于王樂知那世界的一半多一點。
而且現在大燕朝的黃金特别珍貴,數量也比前代少的多。一個主要原因是皇族貴族死後需要黃金陪葬,導緻大量黃金被埋地下。另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前代的天子們動不動就賜金,導緻現在很多黃金都流失了。
黃金一般隻在上流社會流動,很少流通到底層,下層階層中錢财主要是銅錢。
所以,春柳知道王樂知将黃金制作的小金珠随手打賞别人的詫異就很容易理解了。
王樂知這才知道自己打賞不太合常理,估計就因為這個,王仵作才這麼配合。她心裡暗暗揣測,那王仵作把自己當作冤大頭了。
王仵作要是知道估計得喊冤枉,自己原本就打算好好配合這群達官貴人的,誰知道王樂知這人出手這麼闊氣。
王樂知沒怎麼管過家,她娘孟氏以及她姑王氏什麼都會給她準備好,她基本上沒缺過什麼。她還沒打賞過下人,因為家裡賈良管家極嚴,獎勵懲處都有明細規章,不需要王樂知操心。
平時接觸的江川,李顯之流,都是一群不缺錢的公子哥,哪用得着王樂知打賞他們。
其實,王樂知不知道的是,江川李顯之類的,出手心裡都是有數的,對錢财認識到位,隻有王樂知不知道具體多少錢兩意味着什麼。
這裡就不用提王樂知的表哥賈唯康了,論起錢财,賈唯康較王樂知還不如。
家裡沒有專門培養過王樂知錢财方面的認知,主要是家中豪富。是的,沒有看錯,王樂知家中不是富裕而是豪富。王樂知的祖父王恪生前給他們攢下了碩大的家業,王樂知她娘又将那家業翻了幾番,家中至今還養着一支商隊。靠着祖父王恪的餘蔭和王家的友人及姻親,王樂知家的商隊專幹低買高賣、販賣奢侈品的活,像是徐州的銅鏡,西域的葡萄酒,還有秦嶺的美玉的。
因此,送鄧源百金,賈良說送就送。
春柳剛到王家,還不太清楚王家怎麼個實力。
“你們是說,趙蘭死前是懷孕了!”江川吞咽了下,聳兀的喉結上下滾了滾,震驚地發問。
“是的。”王樂知肯定地答道。
“奇怪的是,我和樂知第一次去看的時候,屍體不見了,隻有一捆竹子。就在我倆疑惑的時候,我們好像看見活的趙蘭飄了進來。”李顯好像腦海裡回憶起了昨日的恐怖畫面,神情變的格外激動。
“你說的是人話嗎?還趙蘭活過來了,趙蘭早就死了!”賈唯康插話道。
“我們的确看到了。不過,我們第二次和其他人一起進去的時候,不翼而飛的屍體又回來了。我還特意摸過趙蘭,她确實是死的。”
江川聽到這,雞皮疙瘩都起了。
“你們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嗎?王樂知轉了話題,向看起來比較靠譜的楚倫詢問。
站着,仍然抱着劍的楚倫剛想要回答,話卻被賈唯康打斷了:“死木頭,不要整天擺姿勢!襯得我們多沒有風度。”
“沒風度的是你,不是我們!”江川接話道。
王樂知打斷要吵起來的兩個人。楚倫性子比較沉悶,不會吵架,所以吵架的隻能是話多的江川和直腦筋的賈唯康。
“我們打聽到,趙蘭的夫君沈路有一個小妾,小妾跟沈夫人(沈路的母親)是遠親。至于為什麼趙蘭被趕回家,就沒有人說了。”楚倫回答道。
“趙蘭懷孕了,卻還是被趕回娘家。趙蘭的夫家和娘家又是那種态度,估計她的身孕不太正常。”王樂知握住拳頭,在屋裡走來走去。
“對!可能趙蘭這身孕還和那小妾有關系!”李顯順着王樂知的想法,發散自己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