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驚弓之鳥般的男男女女,棄掉了妨礙逃亡的車輛馬匹,懷着希望上了山。
隊伍裡有富戶,他們之中有些人離開他們的車馬時就表現得極為肉疼,畢竟這一走可能資産全失。
也有尋常百姓,他們全身家當直接背在了身上。
隊伍中還有像王樂知他們一樣的士人,對他們而言,财産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想要興旺,靠的是家聲。換言之,名聲才是最關鍵的。有了名聲,就算他們失去了一切,隻要人還活着,失去的東西終有一天會回來的。
王樂知他們果斷棄了車輛,帶着還活着的幾個護衛,受傷的公孫大娘,進了密林。他們不知道深林裡面有什麼,可這是他們僅存的生路了。
對了,服侍王樂知的女婢春柳靠着藏在馬車下,逃過一劫。
待王樂知他們要離開這時,春柳急忙從馬車下爬了出來,當時真的吓到了王樂知。
護衛的力量都在王樂知,王氏,賈唯康身邊,孤身一人活下來的春柳真的是幸運。
黎明前密林,樹葉沙沙作響。古老的大樹盤根錯節,巨大的樹根猶如巨龍一般橫亘地面,樹枝扭曲伸展着,如同詭異的雕塑,訴說着深林的秘密。
天色還未亮,黑暗的角落裡,似乎隐藏着千千萬萬雙窺視的眼睛,在未知之處死死地盯着王樂知他們,讓人不寒而栗。
為了逃脫黃巾軍的抓捕,王樂知他們沒有點起火把,僅僅靠他們的肉眼在漆黑一片的密林中摸索。
剛進山林時,逃難的人群裡就有一個兩個先點起了火把,後來又有人下意識的模仿着點火照明。
王樂知看到後,帶着他們一隊人朝着照明隊伍的反方向前進。畢竟自作孽,老天都救不了!
自王樂知說出自己的建議後,一行人中皆以王樂知為主。賈唯康自然是相信自家表妹的,王氏更不可能反對。
這樣能做主的人都服從王樂知的命令,王樂知就順利地拿到了隊裡的主導權。
幾天前,這片地方剛下過雨,泥土濕潤粘稠,行走在深林之中,鼻間有隐隐約約青草芳香和泥土的腥味混合着的氣味。
“啪”一聲,王樂知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布鞋本就不耐滑,在潮濕的山林間行走,就更易滑到了。
“樂知!”王氏看到後,忙快步走到王樂知身邊。
但比王氏腳步更快的是王樂知的女婢春柳。春柳聽到聲音,回頭瞧見自家女公子摔倒了,焦急地跑到王樂知身邊。
本要上坡,結果腳滑,摔到泥潭裡的王樂知,全身被稀泥和草包裹。就算熟人看見王樂知,也分辨不出她了。
王樂知潔白的肌膚上被塗抹上了土黃色的稀泥,發絲間不知何時帶上了幾根樹枝。被衆人注視着,王樂知臉上滿是窘迫臉上。
摔得自己起不來的王樂知,在被春柳扶起來後,拒絕了春柳要用手帕把自己的臉擦幹淨的想法。
王樂知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感覺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要這麼做。
重新站起來的王樂知,環顧了四周,這隊伍裡王氏和公孫大娘相互攙扶着,幾個僅存的老家人,還有自己和春柳,以及賈唯康三個人。
經曆過血戰後,他們這夥人的狀态,絕對不可能順利走到千裡之外的涼州的!
就算,自己一行人提前和逃難的其他人分開了,用那些人抵擋了黃巾軍。可是王樂知他們一行人的狀态實在太差了。
王樂知随意抹了抹在眼眶裡的眼淚,不想讓其他人看出。
因為王樂知知道,隊伍中,一旦有人喊苦喊累,痛哭流涕,那隊伍的人心就散了,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我們繼續走吧!我不要緊!”王樂知笑着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安撫着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