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招娣接過錢袋，摸出三文錢，将錢袋歸還給周潤生，周潤生握着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孟嬰嬰看在眼裡，簡直是純情小男生。

周修葺與孟嬰嬰坐在一邊吃豆花，她坐的離周潤生近了些，低聲道：“知己，敢問貴姓？”

周潤生像她那樣，悄咪咪的回答：“小生姓周，名潤生，取自潤物細無聲。”

孟嬰嬰也道：“道人，孟鸢。”

周修葺吃東西時也細嚼慢咽，不出聲，靜靜看着他們二人。

周潤生點頭，孟嬰嬰道：“潤生大哥，你是不是心悅她。”

周潤生慌亂否認：“我跟招娣姑娘就是..就是普通朋友。”

孟嬰嬰點撥道：“我可是道人，我會看面相的，你的面目上，桃心泛濫，心意昭昭。”

周潤生站了起來：“我，我還有事，就先，先走一步。”他慌張的走開，孟嬰嬰望他慌亂離開的背影，笑道：“還真是。”

李招娣望向他離開的背影，低頭弄着豆花。

吃完豆花，周修葺看着她，孟嬰嬰問：“師兄，我們去哪裡？”

周修葺不為所動，眉心掙紮了一下，打着商量似得說：“你在外邊等我？”

孟嬰嬰：“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嗎？”

周修葺忍無可忍，道：“你跟着我，我不自在。”

孟嬰嬰佯裝揉眼：“都已經跟這麼久了，您老還有什麼不自在的。”

周修葺擡掌制止她接下來的話：“行。”

于是孟嬰嬰順利成章的跟着他，她目前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僅存在腦海中，要是想要混迹下去，勢必得多磨練一下，多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孟嬰嬰問道：“去哪裡？”

“去翠香樓。”周修葺按照自己的節奏走着，兩條大長腿在前面走，孟嬰嬰緊趕慢趕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周修葺睨了他一眼，放慢了些步子：“翠香樓内，有趣的故事很多。”

孟嬰嬰很快便知道他所說的有趣的故事是什麼意思了。

翠香樓，莺歌燕舞簇擁間，幾位女子扭着腰肢帶上一位秀氣的男子，男子揮舞着胸前的扇子一搖一擺的走了上去，台下一中吆喝聲，男子掩蓋半面，桃花眼向外眨了眨，聲音驚喜：“這麼多人？”

身側的女子聽見，掩面笑說：“公子，你現在人氣可是比我們樓内所有說書先生都要先一步了。”

“花柳恭喜您了。”

男子瞥她一眼：“花柳姐姐，你就别調笑我了。”

名為花柳的女子聽後，笑意更深：“我哪敢。”

男子一步一步走上去，坐在桌前，掃視了一周，視線落在了最角落的一粉一白身上，粉色的少女荷包頭上戴着木钗，清新脫俗，人清瘦了些，樣貌倒是少見的清麗可愛。身旁的男子，一襲白衣，規規整整，舉杯時連發絲都不曾亂過，手邊還擺放不俗的劍，兩人都穿着道袍。

掩面一笑，道人也來聽書，他的名氣，這麼大了嗎？

“師兄，那說書先生在看我們。”孟嬰嬰悶聲開口

周修葺淡漠的吹了口熱茶的熱氣，不慌不忙的掩蓋唇：“無礙。”

孟嬰嬰挑起一個葡萄幹往嘴裡塞：“師兄，能不能點個菜上來吃，我餓。”

周修葺放下杯子，不緊不慢：“沒錢。”

孟嬰嬰驚掉下巴，這是一個男主該說的話嗎？你這浩然正氣的樣子，孟嬰嬰也沒錢，隻好閉嘴。

恰好，台上的說書先生咳嗽了一聲，帶着笑：“想不到，我還有這樣座無虛席的時候。”

“想必，今日的故事大家都會感興趣。”

他說話時聲音，抑揚頓挫，引得人想追問，有人大喊快講，男子搖了搖頭：“莫急。”

“今夕華年，日頭正足的時候，有對夫婦，男子姓王，女子姓沈，沈氏出生于小門小戶，那王某卻是員外的獨生子，父母千嬌百寵的疼愛的公子哥，兩人相愛一年，沈氏生下兩女，王某的母親對沈氏極其不滿，認為她沒有為自家生下一個兒子，這是丢人的醜事。”

自沈氏生下小女後，王某的母親，陳氏每日對她動辄打罵，冬日不讓用熱水，夏日讓她在外頭洗衣服，而這一切，王某都不知曉，他正忙着籌備來年的春試，沈氏被折磨的終于病倒了，王某這才匆匆趕來關愛妻子，沈氏卻徹底心寒，認為王某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于是閉門不見，而她不知曉王某對于一切并不知道。

沈氏被關在冰冷的柴房裡，無人看管，終日咳嗽連連，連她自己都覺得快要死去的時候，陳氏趕了過來，遞上湯婆子，喂她喝下湯藥，滿眼含淚的對沈氏開口，

“沈氏，從前種種是母親對不住你，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願你千萬不要怪罪于我。”

沈氏尚且不在狀态，又那是陳氏的對手，那刀刃割破了她的手，腳，生生的被切斷了四肢，但她卻沒死，血染紅了整張床鋪，陳氏的雙手滾燙。

門外走進了一個人，身後的人抱着一個巨大的翁走了進來，對着陳氏贊許，你如此做派，我家夫人定會好好獎賞你的，沈氏有一口氣，偏過頭，陳氏顫抖着不敢看她，連連說着是，是，沈氏嘴巴一張一合，陳氏沒聽見，那人穿着的料子不普通，一看就是身份富貴的人，那些人将她放進了翁裡，用轎子擡了回去，沈氏被做成這幅模樣，流出的淚水都成了血淚，滿腔的怨恨無處讨伐。

不知過了多久，沈氏被帶進了府中，被那人供了起來，放在了高高的祠堂，她微弱的力氣開口，“你們草菅人命，就不怕，就不怕遭報應嗎！”她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