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翙」雙刀幾乎一模一樣,手柄是不加修飾的脊骨,暗黑又酷炫,刀身雪白鋒利,陳白色刀鞘裡暈染出鮮豔欲滴的殷紅,博士說,那是血玉。
“有心了。”藥蓠笑着,将雙刀歸入單鞘。
“你們也可以去操場了。”已經出門的博士側過臉來,搖了搖夾着一支煙的手,“我随後就來。”
言罷,他在靠近扶梯的平台上停下,背對我們,倚在護欄上,從口袋裡掏出什麼,看樣子是要點煙了。
一切發生在瞬間。
我甚至來不及阻止——
剛剛亮起的火苗忽然傾斜,“簌”一下滅了,骨刀随後就到,博士微笑側身,扭頭的瞬間,刀鋒幾乎擦過他的臉頰,不等我反應,藥蓠已經抓住護欄,淩空一翻,像隻駝色大鳥一樣落在對面窗台上。
見此情景,博士微斂的笑容又一次綻開,頰上随後現出了血痕,他也不抹,任由血珠滾下,懸在下巴上。
“危險又華麗的動作,全程都在給敵人機會。”博士說話時,藥蓠縱身一躍,穩穩落至一樓。
“知道。”藥蓠耍着刀花,踏上樓梯,先是直勾勾盯住我,見我咬唇垂眼,又對博士道,“我無意挑戰您,隻是想替我挨揍的朋友讨個說法,順便試試這刀……”
最後一字戛然而止,疾風掠過,我驚覺擡頭,隻見博士身後揚起的衣擺半遮住藥蓠因訝異而變形的臉……
“藥蓠!”我失聲大叫,不顧一切沖向墜下樓梯的少年,與保持出掌姿态的博士擦過。
“嘩啦——”
可是我剛剛伸出手,藥蓠已經張開雙臂,一個後空翻,“唰”地落在桌上。
“别擔心,小昱,你的朋友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學習。”博士将不知何時落到他手裡的骨刀晃了晃,“對不對?”
藥蓠蹙眉一笑,咬緊牙關縱身而起,直攻向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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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
雪村忽然耳朵一動,微微轉移注意後立刻回神,奮力将鎖鍊甩出,枭北辰揮手,「血秋」一合一收,一串火花閃逝,氣勢洶洶的鎖鍊被折扇生生夾住,緊接着就聽“嘩啦”一聲,竟是城堡二樓的彩色玻璃碎了,陽光下,兩個大鳥似的人影躍出,在一片五彩斑斓中墜落,不等站定便打在一處!
還在瞄準靶心的峙循聲望去,驚得瞪大眼。
我氣喘籲籲沖出城堡,在空曠的操場上駐足,其他觀者漸漸聚到我身邊。
“是藥蓠?”雪村難得表現出吃驚。
“他瘋了?”枭北辰皺眉。
寒光交錯,骨刀相擦,聲響與火花不斷,藥蓠嘴角上揚,白皙的皮膚上出了一層汗,盯住博士步步緊逼,後者将眉毛展成“八”字,遊刃有餘地接招拆招,絲毫不亂。
兩人從平地打到坡上,依舊難舍難分,眼見藥蓠亂了長發,淺綠色絲帶搖搖欲墜。
“還有一分鐘。”博士提醒。
藥蓠哼出一聲,再次與博士兵刃相擊,他狠狠抵住——
遠遠看去,兩人僵持許久,藥蓠終于向後躍去,橫刀落地。
“别灰心,能從我這裡奪刀的,也隻有兩人罷……”
“砰!”博士說到一半,刀忽然脫手飛向空中……
什麼?
就在剛才,藥蓠在衆目睽睽下消失了,似乎闖過一面幹擾外界成像的隐形屏障,眨眼已閃現博士身邊,用手中刀挑飛了博士那把!
博士卻像早有預料,他後退兩步騰出足夠空間,隻見藥蓠将身體伸展到極緻,一把抓住空中旋轉的骨刀,卻在落地時腳下一滑,徑直滾下坡。
“阿蓠!”我沖上前,一把扶住他。
其他人也趕過來,藥蓠緩緩起身,我們一起擡頭仰望依然站在坡上的博士,法尼克斯博士。
風起,雲湧,白大褂獵獵作響,墨鏡裡映出廣袤天空。
“恭喜你,”他笑說,“發現了‘遊翙’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