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的蝴蝶刀形摩托鑰匙,從冬青嘴裡拿出來時,被尖嘴“嘩啦”勾開,掉出一張字條,展開一看,是兩行很漂亮的字:
“你姐沒死,不過,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是……”我心中一緊,轉望藥蓠,“怎麼回事?”
“冬青,”藥蓠表情凝重,“帶我們去發現這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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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寺口。
正無風,仰望漆黑高聳的雙塔,一隻隻風鈴靜穆沉重,我們跟随冬青上了坡,看見姐姐的摩托停在路邊,我急忙過去,發現車上的通訊設備全不見了,車身上赫然好多道可怕的抓痕,坐墊裡的海綿都翻了出來。
“是定位顯示的地方。”枭哥用指尖蹭過抓痕,放到鼻低一聞,沒有表情。
藥蓠皺眉:“如勝遇到危險了,她想讓你看的——”
他回頭:“怕不隻這雙塔。”
“……什麼?”我脊背發涼,兀自攥緊雙拳。
忽然,聽見遠方飄來駝鈴聲,空靈悠悠,像是幻覺,又似在靠近,我詫異着拔腿奔向高坡,站定,遠眺,卻見荒原綿延,蒼穹無盡,近處一胖一瘦兩座高塔頂天立地般肅穆呼應……再尋那駝鈴聲,消失了。
兩人追上來。
“怎麼了?”藥蓠抓住我的肩。
“駝鈴聲。”我注視這一切,怔怔吐出三字,恍惚湧來一陣時空交錯的暈眩,好像很久以前我也曾這樣遙望大漠。
“你聽見了駝鈴?”藥蓠聚精會神。
這時,風起,我不由自主張開雙臂,任狂野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塔上風鈴響起。
“叮鈴叮鈴——”
“噼裡啪啦——”通紅的篝火和篝火旁豪邁的草原人猝不及防出現,轉瞬即逝。我吓得倒吸一口氣,正自面對黑夜回味那短暫的幻覺,就聽“吱呀”一聲,竟是一旁那座破落佛殿的門自動開了。
風止。
我抓住藥蓠的胳膊。
“走。”枭哥說着,轉身跨進佛殿。
整間佛殿十分陳舊,充斥着腐敗草木的氣息,柱子和房梁間挂着蛛網,地磚縫裡冒了草,文殊、普賢和觀音的像上蒙了厚厚一層灰,手電從下往上一照,斑駁中肅穆慈悲的面孔依稀可辨,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有人來過。”藥蓠摸了摸香爐裡三株筆直的香,“還是燙的。”
“嗯。”枭哥打着手電,示意我們往下看——就見積了灰的地面上,除了三人的腳印,還有好幾串奇怪的痕迹,像是許多蛇從地上遊過,蜿蜒進入黑洞洞的裡屋。
“不是人麼?”我蹙眉。
“先進去看看。”藥蓠攬過我的肩,走向裡屋,“别怕。”
裡屋灰塵嗆人,狹窄逼仄,手電劃過空蕩的四壁,突然照見一尊三頭六臂的金剛!
“啊!”我輕呼。
那尊半米高的金剛銅像端正地擺在桌上,不僅三頭六臂,還有四足和一對鋒利的羽翼,每張臉都呈忿怒相,頭戴五骷髅冠和人頭項鍊,懷抱一人立于火焰中,五隻手持法器,一隻手指着正下方。
“普巴金剛,可以降魔息災。”藥蓠認出來。
再看室内其他地方,什麼也沒有了。
藥蓠順着金剛像手指的方向,單膝蹲下審視一番,忽然伸手拂開地上灰塵,露出一塊突出的方形地磚。
“這是什麼?”我靠近他。
“找到機關才能打開的密道,”藥蓠說着起身,“應該是。”
“機關?”我環顧四周,眉毛越擰越緊,幹脆朝牆壁伸手。
“慢。”枭哥抓住我,低咳兩聲,向外打了個呼哨,“豁啦啦啦——”冬青應聲飛入,降落在我肩頭。
“檢測室内。”枭哥冷冷道。
冬青将腦袋旋轉三百六十度,空蕩的四壁上随即出現三維全息剖面圖,就見牆裡竟還藏了許多骸骨,都是顱骨平滑、肋骨小巧、尾骨和四肢修長……
“貓?”藥蓠倒抽一口氣,緊接着皺眉眯眼,“用了那麼多?”
“什麼?”我驚道。
“厭勝術,”藥蓠正色,“是借助特殊物品來壓制人或鬼怪的巫術,這些物品包括枭哥的紙人,貓屍則是其中較厲害的,所以,這裡很可能鎮壓着什麼狠角。”
“紙人……”我呼吸急促,“枭哥那個叫厭勝術?”
“不全是,厭勝隻是它的功能之一。”枭哥答。
“哦,是這樣的,”藥蓠低頭搓了搓鼻子,“當年二叔讓我們一定要掌握一項異能以外的技術,說很多先輩都在不同于異能的巫術上栽過,重則喪命……可惜啦,我沒好好學!”
“你那叫沒……”
“啊啊啊哎!”藥蓠慌忙捂住枭哥的嘴,眉毛展成“八”字,朝我尬笑,“我那個,嗯……怎麼說呢……充其量隻夠對付這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