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也不怕染上什麼髒病!”
“我聽說得了那種病的人,全身……”
學子們神色中滿是不屑,鼻尖輕嗤,從牙縫裡擠出帶着嘲諷的話語,那語氣仿佛莫長瑜已然被世間最不堪的惡疾纏上,渾身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他們一邊說着,一邊忙不疊地往後退,腳步慌亂踉跄,像是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恨不能退到千裡之外,和他拉開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
“夠了!”
莫長瑜厲聲喝道,雙眸死死地盯着司卿,眼底恨意滔天,那氣勢似要同司卿拼個你死我活方才罷休。
“這就夠了?”司卿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後,對着衆學子長歎一聲,“哎!也不知那位被莫兄砸得頭破血流的老人,運氣當如何?”
莫長瑜心下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卿:“你!你怎麼……”
“怎麼?莫兄以為将窗子合上,别人就看不見了?”
司卿目色微沉,她本以為莫長瑜同一般纨绔并無二樣,最多嚣張點兒,風流些。
不曾想,此人戾氣太重,報複心極強,視人命如草芥,無半分憐憫之心。
司卿的話讓莫長瑜成了大家議論的中心,學子們的聲音雖盡量壓低着,但不用細聽便知不是什麼好話。
莫長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蓦地轉頭瞪向司卿,咬牙切齒,卻道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權無心故意往門口擠了擠,也學着他的動作,伸出食指指向對方,語氣不善:“你什麼你,想來是京兆伊大人政務太忙,沒空沒教莫兄該有的禮數!更何況,二皇子專門遞了帖子請表哥去玉華台,總不能不去吧?你說呢?莫兄。”
權無心言盡,将薄唇一撇,嘴角扯出一抹帶着幾分不屑的弧度,随後,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嫌惡,朝莫長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莫長瑜隻覺心口處堵得慌,他用力深呼吸了幾下後,才勉強出聲道:“别人不知殷卯什麼水平,我們還能不知道?他課上從來不聽講,隻知蒙頭睡覺,茶會上的詩作和畫作定是事先準備好的。”
說罷,他環顧四周,見有不少人支持自己,當下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挑釁,“有本事現在就同小爺我比一場,輸了的人學狗叫,趴在地上爬遍全城。”
司卿像看傻子一樣,冷冷掃了莫長瑜一眼後,越過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書案,沒作任何回答。
權無心卻是一臉憤然,當即回怼道:“哼!就你這樣的,連表哥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殺雞焉用牛刀!”
“呵!殷卯不就是靠作弊才得了茶會的魁首嗎?怎麼?敢做不敢當?”
莫長瑜的笑聲刺得權無心的耳膜生疼,他一時沒忍住,揚起手來對着莫長瑜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哈……”
莫長瑜的嘴巴大張着,驚愕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收起,權無心的手掌便又裹挾着淩厲的勁風迅猛襲來。
“啪!”
這兩巴掌來得毫無征兆,打得他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腦袋嗡嗡作響,身體也像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左臉瞬間火燒火燎地疼起來,那疼痛猶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根本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生怕牽動傷口,疼意更甚 。
權無心自己也懵了,他從來都是打人不打臉的,今兒定是被莫長瑜給氣得狠了,居然連着打了兩巴掌。
他擡眸看向司卿,心下也有些忐忑,現下人都打了,是該說些什麼的。
說什麼呢?
司卿接收到權無心無措的眼神後,眼底劃過一絲無奈,多少有些縱容,隻見她輕輕拿起書案上的硯台,放在掌心上颠了颠。
“啪!”
硯台砸在書案上的聲音不算太大,但衆人卻被這突然的響聲驚了一跳,周圍安靜得仿佛時間停滞了一般。
下一刻,她口中的話又如千斤重錘,将這方平靜狠狠打破。
“依莫兄的意思,難道是想說殿下有眼無珠,錯點魁首?”
“……沒,不,我可沒說殿下……”莫長瑜忙出聲否認,當他發現自己說多錯多之後幹脆閉上了嘴巴。
見狀,權無心眼底是壓不住的得意:“那日玉華台上下,無人不贊歎表哥的才華。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豈是說作弊就能作弊的?”
莫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