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抽出莊晟發給他的試鏡通知仔細看了一遍。
雖然沒明說具體是什麼考題,但根據莊晟給他的劇本梗概和人設來看,他試鏡的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女友還給戴了綠帽子的悲情人設。
司珏拿起小鏡子,對着鏡頭耷拉下雙眉。
忍不住為自己的超高演技豎起大拇指。
這表情太悲了,由内而外,我見猶憐。
絕了。
司珏放下鏡子合上書本,考慮着一會兒去樓下面館犒勞下自己,這次他要點店裡最貴的牛舌面,多加牛舌,馬上他就不差錢了。
剛拿上鑰匙起身,頭頂傳來“叮咚咚”的提示音。
他那便宜“老公”不識時務地上線了。
司珏不想知道那些惡心的選項是怎麼寫,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他剛破門而出,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機械夾子音:
“你想跑?”
司珏:……
這系統還成了精了。
不等司珏回答,系統繼續威脅:
“如果你不做出選擇,玩家馬上生成意願,系統将為你随機生成選擇,關鍵詞為舌吻。”
司珏撤回了關鍵一步。
但面子上還是得端着。
他舒展着四肢做個簡單拉伸,腰往下一塌,衣擺簇上去,露出半截白白細腰。
接着高傲道:
“跑?我需要?筋骨僵硬做做拉伸罷了,自律的人才能掌控人生。”
系統也不和他廢話,直入主題:
【你的親親愛人正在上線加載中,你會:
含羞帶臊:老公呀,我好想你,不止想你那堅硬似鐵的XX。
傷春悲秋:我厭倦了自己隻是一串代碼,下輩子我想做人,你還會穿越人群再次牽起我的手對不對;】
司珏:……
這些選項真是越來越……難以形容了。
司珏想選“傷春悲秋”,至少這個還在他的底線接受範圍内。
手指剛抵上去,這個選項肉眼可見的灰了下去。
司珏深吸一口氣,一陽指發作,對着已經灰下去的選項一通狂點:
“我要傷春悲秋,給我亮起來。”
面闆右下角已經開始倒計時。
司珏是真怕了關鍵詞為“舌吻”的随機生成選項,隻好心一橫,點下“含羞帶臊”。
下一秒,光門出現,高大身影閃進來,伴随一句:
“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司珏僵硬地轉過腦袋不去看他,内心不斷告誡自己:
沒關系,你還有一個半月就要下架,等你回到現實世界後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定在鈔能力打擊處。
沒有什麼是錢解絕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更多的錢。
蕭阙在他身邊坐下,望着他手邊的試鏡通知,沉默着。
司珏也不理他,自顧啃書。
*
夏天總是伴随着漫長的潮熱雨季。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周沒停。
沒有空調的小房間被潮熱水汽包裹着,牆面的黃色痕迹更加深明。
司珏把自己泡在陳舊泛黃的浴缸裡,以冷水納涼。
濕漉漉的手指捧着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卻有些心不在焉。
司珏放下書,透過小窗戶望着對面廣場上的地标大樓,巨大的LED屏中,右下角一行電子小字顯示着日期:
8月11日
司珏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順着皮膚滑下,落在水中發出輕不可聞的“滴答”聲。
穿進這檔遊戲已經過去了整整20天,他每天都忙着和系統以及腹黑男鬥智鬥勇,甚至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司珏的身體向下沉了沉,半邊臉埋進水中,咕噜噜吐着泡泡。
以往每年的生日,父母都會大擺宴席,邀請社會各界知名人士為他前來道賀,盡管他粉絲不算多,但每年的生日會也會下足血本為他慶賀。
去年,從他十五歲那年就眼巴巴跟在他身後,等待他恩賜回眸的财團貴公子,豪擲千金買下太平洋上一座小島,并以他的名字命名。
雖然他名氣了了,但圈中藝人都會看在他爸媽的面子上在他生日這天主動轉發他的生日微博送上祝福。
蕭硯南除外,他的微博一向安靜。
司珏也并不稀罕蕭硯南那虛僞的“生日快樂”,硬要說,他更希望這個人徹底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眼前礙他眼。
司珏慢慢翕了眼。
今年呢。
他伸出濕漉漉的手摸過手機看了眼。
安靜的,無人在意,就像無數個普通的日子。
喧鬧的城區車來車往,鳴笛不止,可司珏還是覺得世界安靜到落針可聞。
這納涼的一澡洗了很長時間,一直到窗外日落熔金,路邊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
司珏緩緩睜開眼。
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醒來後,被冷水包裹的身體打了個寒顫,喉嚨變得幹澀微痛,鼻子也像被堵住了,牽扯着大腦也變得昏昏沉沉。
司珏往上擡了擡身子,頓時大腦一片天旋地轉,身體驟然下跌,濺起漫天水花。
意識開始模糊,随着身體一并不斷下沉。
迷迷糊糊中,他好似聽到了熟悉的系統音:
“你的親密愛人已經上線,請選擇你的迎接方式。”
【哼,你都一天沒理我了,害我變成了一隻雞。什麼雞?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你聞到燒焦的味道了麼?那是我的心因為你的到來而熊熊燃燒;】
司珏草草掃了眼面闆,顫巍巍擡起手捂住眼睛。
本就不适的身體因為這些土味情話更是産生了生理性惡心。
系統見他遲遲不應,繼續逼問:
“不選麼,倒計時開始,結束後将會根據玩家意願生成選擇。”
“不要……不要……”
司珏擡起昏昏沉沉的腦袋,一手無力扶着浴缸邊緣試圖往上起。
他現在渾身上下隻有一條底褲,要是再被系統編排什麼變态行為,他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換個星球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