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該恭喜你了。”
“當然。”司珏應了聲,又覺得哪裡不對,“你的意思是我隻是個小演員?”
蕭阙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道:
“我們偉大的小演員,為了慶祝你脫離苦海,你來點菜怎樣。”
司珏内心一躍而起,身體也不受控制站起來,語氣滿是愉悅:
“你是說,要做飯給我吃。”
蕭阙盯着他燦若星辰的雙眸,呡着唇角笑了下:
“看來某些人确實很惦記我的廚藝,當時甚至不惜裝病。”
司珏臉色僵了僵,緩緩坐下。
他向來驕傲的身體不小心露出了小尾巴,正好被路過的墨鏡男瞥見,裝作沒看見就得了,卻偏要上來抓一抓小尾巴。
他别過頭,“哼”了一聲:
“如果自作多情能當飯吃,你生出來真是所有貧困國家的希望。”
蕭阙一手撐着桌面,微微俯下身子,另一隻手曲起手指,用指節輕輕敲了敲司珏的額頭:
“好,貧困的小演員,點菜吧?”
“不點,我根本就不想吃你做的潲水,你不會以為自己做飯很好吃。”
蕭阙卻自顧地陷入回想:
“三杯雞?松鼠鳜魚?龍蝦意面你喜歡麼。”
司珏喉結滑動着,光是聽着這些菜名,嘴巴裡已經開始唾海翻騰了。
他不會做飯,又沒什麼錢,隻能每天去樓下面館打發,時間一長,他感覺自己都長得像根面條了。
偶爾也會回穿老家,可又說不上是為什麼,面對一桌山珍海味時卻總覺得缺了點味道,每次都是吃兩口作罷。
從早上開始滴水未進的司珏手指動了動,聲音有些不自然:
“随便你,不嫌麻煩就做,我是不會吃的。”
蕭阙“嗯”了聲:
“沒關系,我吃。”
……
司珏面前擺着本時尚雜志,應該是原主的,還是去年發行的舊版。
手指扶起一頁,遮擋住眼睛,餘光不着痕迹望向廚房方向。
蕭阙圍着原主的圍裙,很惡趣味的粉色蕾絲邊,還打了個精緻的蝴蝶結。
從這裡隻能看到他忙活的雙手,冷水浸的指尖微紅,手背表面的青筋依稀可見,連接着分明的骨節,雖瘦,但極富力量感。
司珏的呼吸蓦的亂了一拍。
平靜地腦海表面忽然刮過一陣飓風,掀起滔天巨浪。
他不由自主的,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夾緊了雙腿。
雖然那天被下了藥,意識已經無限接近渙散,可那雙手輕撫過下.身的感覺,上下時均勻的節奏,微涼的液體沖擊滾燙掌心的感覺……
都很清晰。
胸口刹那間炸開密密麻麻的癢意,司珏藏在拖鞋裡的腳趾蜷縮着,用力摳着拖鞋底面。
他終于将那一頁翻過去,身體也忽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虛虛靠着桌沿,腦袋無力垂下。
以蕭阙的性格來說,不把這事兒編寫成書拿到他面前耀武揚威,已經很奇怪了。
可他進門這麼久,卻連一個字都沒提起過。
為什麼……
廚房裡傳來“唰啦”聲,司珏尚且有了一點眉目的思緒又瞬間被打亂。
炒菜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散開,司珏隻覺更餓了,前胸和後背間的距離不斷縮小。
“吧嗒。”廚房裡傳來油煙機的開關聲。
旋即是不斷靠近的腳步聲,那股濃香也越來越強烈。
司珏趕緊坐直身子,将注意力放在手中雜志上。
蕭阙将菜端上來擺好,摘了圍裙:
“嘗嘗?”
司珏餘光悄悄瞄了眼。
龍蝦意面色澤鮮豔,湯汁濃郁,龍蝦肉在旁邊擺了一圈,加了香芹做點綴;
松鼠鳜魚栩栩如生,濃油醬赤裹着即将翻越龍門的不屈戰魚,那緊實飽滿的肉粒,看着就知道生前是隻很愛運動的魚;
還有一碗刮油清湯,裡面好像是青瓜,又好像是冬瓜,看不清,不能确定。
司珏收回餘光,把自己端得高高的:
“不吃,沒興趣。”
蕭阙凝望着桌上佳肴,不發一言,垂沉下的眉眼似乎在陷入沉思。
司珏有意不去看那些菜,可香味卻像是故意挑逗一般一波一波往他鼻子裡鑽。
更餓了,空空如也的胃袋在香味的刺激下感知更為敏銳,拼命攪弄着,已經開始饑不擇食自我啃食。
司珏臉上還擺着譜,實則内心:
一句,隻要這個家夥再說一句,他就勉為其難的賞臉嘗一口。
“既然……”蕭阙緩緩吐出二字。
司珏内心忽地脹大,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氣息湧進胸腔。
看,這個家夥到頭來還不是要求他垂愛恩賜。
司珏坐直身子,豎起耳朵,生怕漏了對方任何一個字。
蕭阙繼續道:
“你實在沒興趣,我也不強人所難。”
司珏:……?
蕭阙端起餐盤,起身進了廚房。
司珏:???
桌上還冒着熱氣的飯菜一樣樣消失,最後隻剩一張空蕩蕩的木頭桌子。
平靜的湖面忽然刮起一陣飓風,水流急速朝着某個方向湧去。
那個方向的盡頭,是名為“憤怒”的無底洞穴。
司珏猛地站起身,對着蕭阙的背影咬牙切齒。
不玩了,沒意思。
他轉過身,幾步沖到床上,打開小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