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那人死了。”林冀禀報。
李誠儒聞言放下手裡的茶杯,沉思片刻,“臨死前說些什麼?”
林冀拱手道“沒留下什麼有用線索,隻一口咬定他是賣鹹魚的商販,還說……”
李誠儒喝茶的動作一頓,斜眼望去“說什麼?”
林冀單膝跪地,低頭說道“說将軍做了攝政王後忘了初心,不記得當初是誰幫助将軍趕跑月落,打退入侵者。”
“請将軍恕罪!”林冀說完請罪道。
李誠儒擺手“起來,你何罪之有,說這些話的又不是你。看來這次抓的這人隻是無名小卒,我們這次怕是打草驚蛇,他們這是在用邊防戰事威脅我。”
“如果沒猜錯,這批打着賣鹹魚實則走私私鹽的必定不止他一個人。林冀去查,這次從邊關開始查。查一查到底是誰伸了不該伸的手。”
“若是查出來,不管是誰,殺無赦!”
林冀領命下去。李誠儒端着微涼的茶水倒入口中。
“我到要看看,這個朝堂上哪些人要錢不要命敢通敵!”話音落,手裡的碎成片。
“少爺,您的手。”李府管家李叔拿着拜帖進來看到李誠儒手心鮮血直流,還有地上杯子碎片擔憂皺眉。
李誠儒擡眸看向李叔,從小看着他長大,與他最親近的叔叔,亦是娘親在世時的娘家舊仆。
在他分府後毅然決然跟着離開李國公府的唯一老人。
對于李叔,李誠儒一向敬重。
他随手從懷裡摸出一張手帕,角落處好似繡了朵嫩黃色小花。
随意把手心的杯子碎片拍落,然後三五下把傷口包紮起來。
“少爺。這樣包紮可不行。”李叔不贊同的皺眉,把手裡的拜帖放在李誠儒手邊桌上。
“這是那邊送來的拜帖,說是那位又要訂親請您去赴宴。”李叔說着看了眼李誠儒表情,見他沒什麼變化這才繼續道。
“要我說,夫人也去世幾十年。少爺您一直孤身一人,老奴年紀也大了,指不定能活到哪天,您也不肯成家,哎……夫人,是奴才對不起您啊!”李叔慣是會這一套。
李誠儒拿着那張拜帖看也不看,丢在茶幾上。“那個外室子?自他冠禮後這是第幾次訂親?每次都成不了,還次次好意思大辦。怕不是借機收賄?”李誠儒纖長的手指在拜帖上輕輕敲打。
當年他那位好父親不顧母親去世不到一月,便急着迎會養在外面的外室,還有那比他還大幾月的‘弟弟’。
母親在世時就沒盡到夫君的責任和義務。
離世後妻子屍骨未寒便急着迎外室入門,當真是惡心卑鄙至極!
李誠儒每每想到往事,難免戾氣橫生,手心裡本已止住的血因為用力又流出。
“少爺,您的手,不想去就不去,别拿自己身體出氣。您坐在這兒,老奴去叫大夫幫您包紮。”
李誠儒低頭看向手心,手帕上那朵小黃花正好位于傷口上方,花蕊處染上鮮紅。
他忽然想到宋國公府家的大小姐,那位被他從火海救出的女子,那位敢算計他的女子。
嘴角蓦的浮出一抹笑,因着回憶以前生出的怒火消了一大半。
“也不知國公府現下如何,攝政王名頭雖好聽,卻是一舉一動都被天子留意,倒不好像在邊關時那般自在。”李誠儒說着頗有些失落。
鮮血往外暈染,很快那朵小黃花,從花蕊向外全變成紅色。
被念叨着的宋國公府和李府位于兩個方向。
府中洗硯池邊栽滿柳樹,風一吹便沙沙作響。
秋水軒中,因着宋湘派人跟蹤,宋婉甯自那日回府便再沒出去過,就算是掌櫃找她,也隻是寫了紙條遞出去。
她坐在飄窗前,紅木桌上擺着荷花鎮紙,宋婉甯正專心抄寫佛經。
忽的,一陣風吹來帶着幾根柳絮,宋婉甯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忽然想到媽媽說的,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兩個噴嚏是有人罵你,連着打噴嚏是……
白霧從外間走入,手裡抱着件粉白色披風,“小姐,雖是春日,但晨起十分還是透着涼意,您莫要貪涼着了風寒。”
是要着涼了。宋婉甯看向白霧,微笑着擡手讓白霧幫她系上披風繩結,道“知道了,小管家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罵我,總覺得耳根發燙。”宋婉甯摸了摸耳朵。
白霧擔憂的看了眼宋婉甯,皺了皺鼻子,“近日風涼,小姐穿的單薄在窗邊定是要感冒,我這就去廚房煮碗濃濃的姜湯。”
說着不等宋婉甯制止擡腿便跑。
阻止不了,也就随她去。宋婉甯從抄寫的佛經下翻出一張不同字迹的紙,上邊寫着:
小姐,已照您吩咐買下北街入口處的糖水鋪,按照您給的圖紙重新裝修。過幾日便可開張,但是還缺一位您所說的金牌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