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嫁了不上進的,那女子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這個世道讓女人不得不處處算計,宋婉甯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麼活着回來。”宋湘看着遠處建築上懸挂的雨鈴呢喃道。
京都連着好幾日陽光明媚,忽的迎來一場大雨。
滴滴答答砸在地上,濺起層層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宋婉甯站在屋檐下往外望去,裙擺被屋檐落下的水滴濺濕。
“白霧,楊枝回來沒?”那日讓楊枝去探聽李媽媽的事情後,宋婉甯就很少讓她上前伺候。
今日忽的心頭一動,不知怎麼的想起來這件事。
白霧道“方才還看着她人,一轉身又不知去了哪兒。”
宋婉甯點頭,“難得一場春雨,把我房裡拿架百花躺椅搬出來,放在檐下,再生個爐子,烤些瓜果吃吃。”
透過如同簾幕般的雨絲看見屋檐下卧躺着一眉目秀美,身形優美的女子,她時而端起茶壺,時而翻烤飄香瓜果。
雨聲滴答,景色透徹,好不自在。
忽的,一身穿蓑笠的仆人由遠處奔向秋水軒,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一室清靜。
“大小姐,國公,國公夫人請您速速過去。”仆人道。
仆人來勢洶洶,不像好事,白霧擔憂的說“小姐?”
宋婉甯擺手,放下茶杯,“終于還是來了,原以為這麼些時日她應當明白。”
“算了。白霧去取雨具,另外,你呆在這裡。”宋婉甯說。
白霧畢竟是丫鬟,雖說國公他們不會對她怎麼樣,但是一個丫鬟打殺了便又如何。
一把粉黛色的油紙傘在陰沉的雨雲下開了花,不急不慢自有節奏的前行着。
一路前行宋婉甯沒有試圖和仆人搭話,因為她知道便是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路終歸有盡頭,宋婉甯繞是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面色低沉坐在堂中的國公和國公夫人,心裡還是澀然。
隻見堂内坐着國公,國公夫人,祖母,還有……宋湘。除此之外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宋婉甯有了準備,倒也不是很慌張。
她把傘遞給丫鬟,雙手握拳上下交疊行了一個大禮。
“女兒見過爹,娘,祖母。這幾日因着女兒身體不争氣一直沒能向爹娘,祖母請安,還望爹娘,祖母勿怪。”宋婉甯細聲細語,溫婉極了。
“啪!”國公重重拍在桌上。“勿怪!我本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果真是身體不适在家休息!可是你居然……!
你可知今日上朝,因為你為父丢盡臉面!為官數十載,從未如此丢臉過!”
國公氣急,說話時臉漲得通紅,脖頸間青筋畢露。
宋婉甯低垂着眼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女兒确實一直在府中,不知爹爹所言為何。”
“你!你真是!”國公指着國公夫人“你生的好女兒,你來告訴她,外面現在傳些什麼!簡直是厚顔無恥!恬不知恥!”
話語如果是把能傷人肉的劍,此刻宋婉甯定然渾身鮮血。
“還請娘明示。”宋婉甯說,半蹲的身體一動不動。不愧是跟着宮裡出來的嬷嬷練過規矩。
國公夫人看了眼宋婉甯,又看了眼國公,攸的歎氣“婉甯先起來吧,你爹也是氣頭上說的那些話。隻是做的那些事……哎。
如果你真的和錦衣衛指揮使有情,為何不告訴娘,而是私下見面。
你可知……外面現在傳的多難聽?”
國公聽着氣不打一處來,又狠狠的拍桌“你說的這麼委婉幹什麼!告訴她外邊哪些人都怎麼說她!怎麼說我國公府!”
“爹娘恕罪,女兒自那日去吳姐姐處回府後,再未出門,實在不知什麼時候與那錦衣衛指揮使有過糾葛。”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名姝不要再和這逆女多言!”國公四周掃視一眼,看向宋湘。
“湘兒你來告訴她!”國公說。
宋婉甯擡眸看向宋湘,兩人對視。
宋湘眼中滿是得意,宋婉甯眼中則是一片幽暗。
屋外的雨下的越發的大,屋内的燭光落在各自臉上,明明滅滅,隐隐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