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甯點頭,确實如此。
雖然陛下這麼做能夠震懾宵小,但也會打草驚蛇讓真正的幕後黑手有所防備。
“所以現在我在明,敵人在暗。少不得要做些非比尋常的手段。而刀疤則是我放下的第一道非比尋常。
我讓他潛伏在突然出現的山匪中,伺機搜索線索,果然叫他找到關于官商勾結的蛛絲馬迹。
隻是還沒等徹底抓到他們痛腳,發現有人買你的命。”
所以李誠儒為了救她讓刀疤由暗轉明,失去了在山匪中的布局。還為了保險不得不立刻帶人上山剿匪。
宋婉甯不是蠢笨之人,相反的她非常聰明,所以在李誠儒說出他的設局後,她立刻就想明白。
“對不起,因為我影響了你的計劃。”宋婉甯說。
李誠儒笑了笑,松開宋婉甯的手,指着前面那座房屋。
“宋小姐過慮,我本就打算今日攻打匪徒,救你雖是故意為之,但也是順勢而為。”
那間房屋隐藏在一顆巨大無比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巨樹下,遠遠看去易守難攻。
“這處地形易守難攻,如果想要順利完成陛下聖旨,此處我必得之。”李誠儒說。
宋婉甯暗忖,此地地勢奇特溝通四方,鹽商若是和山匪勾結利用此處作為中轉站銷售,又或是利用此處銷毀罪證,那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所以李誠儒先拿下此處确實必要。
“但是,你如何保證鹽商知道劫匪被滅後不會狗急跳牆?”宋婉甯問。
李誠儒提唇,“宋小姐果真聰慧,一下便抓到重點。你還記得救你的刀疤嗎?”
“他雖然被發現,但是在這之前已經取得山匪頭目信任,接觸過一些鹽商,現下就算突然更換接頭人,他們也隻會以為是山匪内部出問題,而不會認為有人出手。”
宋婉甯眨了眨眼,“李将軍好手段。”
山中暖風熏人,巨樹樹幹粗壯葉片肥大,兩人走到樹下,樹蔭照在他們頭上,落下零星幾點日光。
兩人對立而站,雙目對視,暧昧的氣氛環繞周圍,一時間宋婉甯竟是忘了李誠儒還牽着她的手。
“宋小姐,你……”李誠儒似乎想說什麼,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林冀的聲音。
“将軍,這就是那婦人。”林冀突然出現,兩人間暧昧氛圍立刻被打散。
尴尬的咳嗽着各自往後退一步,樹蔭下的陽光落了一地。
宋婉甯靠天靠地,耳根通紅。
李誠儒瞪着滿臉無辜正直的林冀眼神似刀,餘光掃過宋婉甯的耳根,蓦的嘴角自然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這位夫人既已得救為何不下山,反而一定要見我?”
那婦人原本就緊張不已,聽到李誠儒問話一把拉住身旁小兒猛的跪下,膝蓋撞擊在石闆上發出重響。
“大人!小婦人的郎君冤枉啊!”一聲喊冤喚回宋婉甯思緒,她回頭看向婦人。
隻見她穿着一身洗的發白的衣衫,小兒子亦是一樣,瞪着一雙大眼睛懵懂的望着站着的幾人,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宋婉甯有些不忍,想要讓她們起身,但是看了一眼李誠儒又收回腳步。
畢竟這婦人求得是李誠儒,不是她。
“你說有冤屈,那你應該去官府鳴冤。”李誠儒腳尖微點。
婦人聞言,又狠狠磕了一個頭,聲音越發如同泣血杜鵑,“大人不知,江南官府官官相護,婦人郎君正是被他們冤枉入獄,含冤而死。”
她見李誠儒面色不動,咬了咬牙又道“婦人被虜到這山匪窩有些時日,知道他們與官府勾結證據,願意獻給大人!”
李誠儒掃了眼林冀,林冀意會點頭“大人,相關證據已經整理妥當。”
婦人聞言以為李誠儒不想幫他,猛的癱軟成一團,唇上血色全無。
她看着幼子,眼淚止不住噴湧而出,“可憐我兒稚幼。”
然後看了眼站在斜後方的宋婉甯,撐着地起身,猛的向巨樹沖去。
她竟然想要自盡!
宋婉甯驚呼出聲,幼子還未反應,然後便看到一抹黑影從身旁沖出。
千鈞一發之際李誠儒飛奔而出,一把攔下那婦人。
事情落定,仿佛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有三息不到。
幼子張開嘴,哇的哭出聲,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婦人那兒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喊“娘,娘——”
李誠儒“好狠心的娘,讓這麼小的孩子獨留世上找活路?”他的聲音帶着憤怒和一絲莫名的怨怼。
那婦人被救下後被孩子摟抱着手臂,忽的哭出聲,“杉兒,娘的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