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甯穿着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疾步往府外走去,忽的看到門口站着兩人。
她眉毛微挑,卻正是應該在花廳喝茶的燕青峰。
“燕大人。”她匆忙停下腳步,鬓邊落下一縷發絲,藕粉色的裙擺在身前劃了一個圈,她雙手握拳交疊行禮,“燕大人來次本該盡地主之誼,但實在不巧,今日有要事在身,還請燕大人見諒。”
燕青峰掃了一眼宋婉甯腰間鼓囊囊的荷包,“是我沒有提前遞帖,不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宋婉甯皺眉,下意識拂過放着魯班鎖盒子的荷包,“實在不湊巧,我必須馬上出門,要不燕大人等我回來再說?”
她雖是問句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說着準備繞過燕青峰出門去。
豈料燕青峰伸出手攔在宋婉甯身前,“這件事事關重大且刻不容緩,若是宋小姐現在離開定會後悔。”
腰間荷包沉甸甸壓着宋婉甯的腰帶,還有什麼事能比在宋慶封回來之前打開機關更重要?
宋婉甯一把挑開燕青峰的手臂,“對不住了燕大人,不管什麼事都重不過我現在這件事。”
馬車就在外面,宋婉甯提起裙子箭步上前,“木頭,找你家将軍,快。”
“宋小姐若是找李将軍,我已經派人去尋他,若是宋小姐此刻與我一同前去說不定正好能遇上。”燕青峰的身影從身後傳來。
宋婉甯動作一頓,回頭看着燕青峰,她與燕青峰因着丞相案子也算有些許交情,但是此人的行事作風她還是摸不着頭腦,并且與燕青峰在一處時總是沒有與李誠儒在一起那麼放松。
雖然李成儒總是冷着一張臉,但是兩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宋婉甯看了一眼木頭,見他微微點頭知道燕青峰說的沒錯,于是她停下腳步轉身道“如此便勞煩燕大人。”
燕青峰從京都來江南到底所為何事,竟然還請了李誠儒。
原以為燕青峰暫住之地就算不是奢華也是戒備森嚴之所,誰知馬車經過的地方越來越熟悉。
“你住在芭蕉巷?”宋婉甯問,馬車停下的地方距離宋婉甯芭蕉巷的房子隻差兩丈不到,實在是近的有些巧合。
燕青峰說“來的匆忙而且是悄悄來的,所以住的低調隐秘些最好。”他往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道“宋小姐,京都一别你可還好?”
這句話問的有些奇怪。
宋婉甯“當時在京都多虧燕大人幫忙,這才圓滿解決。”她避而不談,隻是道謝。
兩人中間隔得距離還能再塞下一個人,倒是顯得生疏。
燕青峰張開嘴想說什麼,看到宋婉甯表現又合上,胸口生出一股郁氣。
“宋婉甯你不記得我了?”他問。
宋婉甯驚訝擡頭,什麼意思?
“燕大人此話何意?”
燕青峰張張嘴,對着宋婉甯那張無辜沒有其他情緒的臉又什麼都說不出。
“罷了,等此間事了。”他正色“别再繼續調查宋夫人的死因。”
聞言宋婉甯下意識捂住腰側荷包,右腿後撤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門檻。
“燕青峰你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宋婉甯身體繃緊稍有不對立刻轉身就跑。
芭蕉巷的青石磚年久失修又久未下雨,地面上灰塵撲撲,人來人往踩的到處都是腳印和塵土。
燕青峰“你可知宋夫人與皇家也有聯系?”
宋婉甯點頭,媽媽生意做的大,宋府曾經也有皇商名頭,隻是在她七八歲時不知得罪了什麼人,這名頭被撤掉。
“那你可知得罪的是誰?”燕青峰問,“便是當今天子。”
宋婉甯瞳孔瞪大,當今天子?所以要她媽媽命的是皇上?
“是皇上要殺我媽媽?可是為什麼?”她說。
燕青峰搖頭,“我雖然統領錦衣衛,對百官隐秘了如指掌,但是皇家畢竟是皇家,我知之甚少。你那日與我以此作為交易,我雖然百般查探,但也隻是查到皇上曾親自下诏書剝奪宋府皇商名頭。”
宋婉甯站在門口台階,又驚又慌若是皇上殺害她媽媽,那她的仇可怎麼報?
思緒亂成一鍋粥,難怪銷金窟不知道媽媽的死是另有原因,就連宋國公夫人也是聽命行事,宋慶封……
對了宋慶封!
宋婉甯握緊荷包“李誠儒來了嗎?”她問。
燕青峰點頭,“聽到事情關乎于你,跑的比誰都快。”他嘲笑。
宋婉甯腳步頓了頓,接着毫不猶豫用力推開門。
李誠儒正站在院内,他迎着光看向宋婉甯“我在院中聽見你和他聊天,但是不敢開門。”
這句話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