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預警:是一個腦洞,平行世界沒有閃焰症的紐特和多蘿西。命苦大學生自己找點糖豆吃,設定全員存活且大學生,紐特和多蘿西認識一段時間還沒捅破窗戶紙。寫點戀愛片段練手。
“叮咚。”冬日午後縮在被窩裡抱着平闆看電影的多蘿西被詭異BGM中突然冒出的微信鈴聲下一跳,懷裡的平闆差點和電影裡被害者的尖叫聲一起飛出去。她罵罵咧咧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摁亮屏幕看一眼,下一秒把手機抱在胸口縮進被子無聲尖叫。這一次終于不是××商業的廣告,來信人的名字紐特就足以讓多蘿西慌張。
多蘿西平日都将手機關靜音,在假期還要被群消息奪命連環call簡直是每個大學生的噩夢。假期不就是要躺平獨自享受麼?不然這個寒假是要來幹什麼的?臨近年關還要幹活是會被年獸抓走擋鞭炮的!
可是今年不一樣,用社交軟件上的流行詞彙來講就是她遇到了crush,而且和所有加上crush聯系方式的女孩一樣,守着手機苦苦等待對方的消息,不願意錯過一字一句。回消息當然可以慢些,這是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可是内心總是像喝多了汽水憋不住打嗝一樣冒粉紅泡泡,促使她十分鐘看一次手機,然後在看到消息通知欄空空如也連垃圾信息也沒有後把頭埋進被窩陷入自我苦惱。她深覺這樣不行,安排好的休息日常都被無休止地摁亮手機關注信息打亂,甚至和好友特蕾莎出門也被點着腦袋指責:“你怎麼變得那麼依賴手機?”
多蘿西想要反駁是你介紹我和紐特認識的呀,可是最後憋紅了臉什麼也沒說。如果告訴特蕾莎她有了喜歡的人,特蕾莎一定會熱心幫她促進感情,可是這樣又讓她感覺怪怪的。要是紐特隻是把她當普通朋友怎麼辦?她聲張自己的喜歡會不會讓他感覺麻煩?然後兩個人最後連朋友也沒得做。
可不要吧!那也太尴尬了!還是等一切敲定再和特蕾莎說。
雖然她和紐特的聊天也基本止于參賽作品,這也不是沒有理由。她和紐特相熟不久,紐特和她是同校的編導生,一個編導一個生物工程,身在不同學院,雖然兩人的好友托馬斯和特蕾莎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情侶,但兩人也沒什麼見面機會。還是紐特參加比賽需要拍攝一隻十五分鐘左右的短篇作品,苦于寫不出合适的劇本,特蕾莎向他推薦了業餘熱愛寫懸疑小說的多蘿西說可以拜托她幫忙,報酬請她吃市中心茉莉蛋糕店的糕點就好。那家店全L城沒有人不知道,排隊的長龍和糕點的美味一樣出名。在看了多蘿西發布在博客上的作品後紐特咬牙說好,為了作品排一排隊吹吹冷風也不是不行。就這樣決定将多蘿西的一篇短篇小說改編成電影劇本。就此兩人才開始接觸,一起在營業到晚十點半的咖啡館熬過一個又一個夜晚,甚至偶爾回到家還連麥磨細節。
多蘿西偏愛做事認真又顧全大局的人,在紐特一次又一次為劇本較真,輔以做電影主角也毫不遜色的外貌下動了心。後來在拍攝現場,演員和攝影都同是大學生,經驗不足犯錯難免,甚至有些錯誤可以說離譜,但紐特也絲毫不生氣,情緒穩定指導演員。這下完蛋,負責又成熟還長得好看,多蘿西徹底墜入愛河,何況紐特約好的蛋糕報酬已經從原先的一塊變成不知道第幾塊,還附贈暖心暖胃的奶茶。多蘿西自以為隻有實驗成功,報告全A才能撬動的心腸這一刻也為一個男生猛烈跳動。
她在被窩裡再一次摁亮手機,紐特在微信裡和她說樣片已經剪好,問她下午有沒有空出來一起去咖啡館看看成果如何。剛剛看完消息手機又是叮咚一下,紐特發來第二條訊息說早上路過蛋糕店買了她一直想吃的新出的那款柿子巴斯克蛋糕,可以一起帶來。
多蘿西的回複當然是好,然後迅速約定一個時間從床上蹦起來去翻找衣櫃。這件大衣上次見面穿過了,奶黃色羽絨服會不會顯得她太幼稚?黑色吧,可是黑色太嚴肅,好像她不好接近。最後還是翻出壓箱底的白色羽絨服,白色不耐髒,她平常不總穿,管他呢,大不了今天吃飯小心點!解決了外套又要搭配的裡面的毛衣,褲子鞋子從頭到腳搭配起來。她以前頂不耐煩這種事情,衣服麼,能禦寒就足夠,為了美觀折騰自己簡直沒有必要。在冬天還要穿短裙和光腿神器出門和托馬斯約會的特蕾莎拍拍她的臉說你沒經曆過你不懂,到時候你就知道打扮了。
多蘿西簡直想穿越回去給當初不以為然說怕不是這輩子沒這天的自己兩巴掌,然後求特蕾莎給今天的自己搭配一套行裝。紐特已經找她看過幾次樣片,上次看完已經隻有一些細微的問題,不出意外這回是最後一次。這次結束以後他們也沒有理由再見面,如果要告白這也是最後的機會。
她再看不進電影,所有的心思都把她往鏡子裡的自己引,一次次檢查自己打扮得好不好看,得不得體,又會不會太隆重讓紐特覺得有負擔。
簡直要瘋。
終于快到點,咖啡館離她家很近,隻有五六分鐘。她幾乎是飛竄下樓,門外的冷風又讓她慢下腳步。為了造型今天她沒有紮馬尾,可不能讓風把她吹成瘋婆子。多蘿西一路走一路借街邊商店的櫥窗整理頭發,終于到了咖啡館門口,她在門口給自己打氣加油說你可以,才推門進去。
紐特早已經到達,無聊地看着咖啡館窗外,看到多蘿西的那一刻嘴角綻開一個笑容,在裡面的位置上站起來向她招手。店内暖黃的燈光把他的五官照得更加柔和,金棕色頭發襯着光暈。多蘿西剛剛平複的胡亂蹦哒的心又開始狂跳,甚至不知道該邁出哪隻腳。最後隻能盡量讓自己步伐平穩,和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下去的笑容一起向紐特走去。
“今天真冷啊,不是嗎?”紐特看到她通紅的臉頰,關切道:“你要喝點什麼?”
“拿鐵吧。”多蘿西照例點了拿鐵,桌子上紐特的電腦已經準備好放映短片:“那我們開始吧?”
“你要不要先暖和一下?”紐特把裝在包裝盒裡的蛋糕遞給她,今天居然有兩塊,一塊是柿子一塊是青提:“青提你可以帶回家當點心吃。”
嗚,果然是最後一次見面嗎?所以有特殊優待的蛋糕?多蘿西癟癟嘴,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她還有沒有機會?紐特輕咳一聲也看進她的眼睛裡,撓撓脖子:“我記得你上次說青提蛋糕味道不錯?”
“确實不錯。”多蘿西還是沒有看出别人微表情的本事,弑羽而歸,今天到底該不該表白啊?可是隻有以後不一定見得到的人才會多送點禮物吧?紐特送她蛋糕會不會隻是合作愉快的禮節?她耷拉下眼睛:“我等看完影片再吃吧。”
“也好。”咖啡剛剛好端上來,多蘿西把咖啡杯捧在手裡暖手,紐特點頭按下放映鍵。他們小組忙活了近一個月的成果開始播放。
微電影叫《野心家》,劇情故事很簡單,繼承意外去世丈夫保險金的瑪格麗特在不久前二婚,卻在日常生活裡發現新任丈夫傑克試圖殺害她騙保以及繼承巨額遺産的蛛絲馬迹,就在瑪格麗特驚恐準備反擊時丈夫的車駛回他們家車庫,畫面停留在轉動的門把手上,然後跳轉到第二天清晨的房屋全景,背景音裡警車呼嘯聲由遠及近。是一個OE結局,沒有說明最後誰才是最後的赢家。劇情中也曾給出多次暗示瑪格麗特也并不簡單,曾經是護士精通藥理學,前任丈夫向來身體健康,死因卻是因為連續加班導緻的突發性心梗,瑪格麗特的上任丈夫極有可能死于她手。
總的來講這一版的剪輯節奏和配樂都沒有問題,堪稱完美,加的濾鏡也恰到好處襯托出一個隐藏在溫柔外表下的蛇蠍美人。多蘿西跟着最後一片寂靜中的擰門聲屏住呼吸,不自覺攥緊咖啡杯杯柄,直到放映結束才長出一口氣,她驚喜地轉過頭看向紐特,紐特恰好也将手攥成拳頭緊張地抵住嘴唇等她反饋。
“簡直太棒了好嗎?你可以準備準備獲獎感言了!”多蘿西激動地拉住紐特的手,嘴角幾乎要咧上天。這就是作者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完美呈現的激動嗎?紐特簡直把她的劇本發揮到十成十,完美兼顧劇情和細節:“我們熬夜掉的頭發都會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那倒也不至于?我想我們的頭發已經習慣熬夜不會再掉了。”紐特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然後把拳頭舉到兩人面前,攤開手掌誇張地大大吹一口氣,幾根金色斷發從指縫間被吹落:“好吧看來熬夜帶來的影響還沒有結束,讓我們為頭發默哀三秒鐘。”和多蘿西相處一段時間,他也學會了開不着調的玩笑。
多蘿西趴在桌子上笑得一抖一抖,根本止不住笑意,她想起兩個人為了修改劇本和分鏡熬的夜。多蘿西是第一次寫劇本,雖然擅長在腦子裡模拟畫面但不知道怎麼用劇本的方式表達出來。看完第一稿劇本的紐特直截了當将多蘿西約到幸巴咖啡館,兩個人,兩杯咖啡,一台電腦,試圖創造一個奇迹。
結果是兩顆亂糟糟的腦袋,喝空的咖啡杯,還有進度卡在開頭的劇本。多蘿西的小說裡有不少輔助人物和主角間的對話,和鄰居太太閑聊說明瑪格麗特曾經的護士身份,登門探望送母親所制果醬的保險行業弟弟暗示她熟悉保險知識,也引出從弟弟那裡得知丈夫給她買了巨額保險。但是這些場景人物不但拍攝時耗費人力物力還占用電影時長,最好進行壓縮。連男女主之間的對話都得删掉不少,隻盡可能留下有用信息。
多蘿西決定把劇情壓縮進瑪格麗特的一天,不停删改劇情寫到頭腦發熱,看到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決定點一杯冰美式提神,清清腦子。她一手理順寫劇本時抓亂的頭發一手掃碼點餐,紐特也拿起手機瞄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多,咖啡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吧台上百無聊賴的店員頻頻看向他們。
“今天我們先到這裡,這麼晚還喝咖啡會睡不着。”他幫多蘿西保存文檔合上筆記本電腦:“我先送你回家。”多蘿西已經改劇本改得兩眼無神,隻點頭說好,沉默收拾好電腦包在心裡感歎為一塊蛋糕體驗寫論文的苦實在有些不值當,聽到紐特要送她回家隻當是普通客套,随口拒絕:“不用,我家就在前面。”
“家離得再近這麼遲你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我可不能不對組員負責。”紐特拎起多蘿西的電腦包:“走吧。”多蘿西隻得跟上,店門口紐特推着門,因為手裡還有電腦包不方便做手勢,向門外歪歪頭示意她先走。
還挺紳士。多蘿西走出店門,轉身看到咖啡店玻璃門上映出兩個人的影子,頭發都亂糟糟,像經曆十級風暴。尤其紐特,簡直能吸引到鳥在他頭上做窩,“噗嗤”笑出聲。紐特剛剛關好門聽到她笑不明所以,和她一起看向玻璃門,兩顆潦草腦袋确實引人發笑。冬日寒冷的風吹去工作不順的煩躁,他嘴角也噙着笑和多蘿西一起邊走邊整理頭發。
“其實我可以把我的小說改編權限給你?你自己修改會比盯着我寫效率高吧,我真的對劇本一竅不通。”多蘿西把手插在口袋裡向前走,外面可真冷,快把她人凍麻了。紐特顯然也是,本來就白的皮膚在冬夜裡被寒風吹得通紅,他們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變綠。
“那不一樣。我确實熟悉劇本創作流程,但是,”紐特轉過頭注視多蘿西的眼睛,神色專注又認真,不誇張地說裡面簡直有火苗:“劇本是電影的靈魂,如果劇本不行那麼電影畫面再好看,演員演技再好也隻會像一隻做工精緻但沒有生命力的花瓶。而好劇本,就是給花瓶注入生機的鮮活花束。你是最了解這部小說的人,隻有你能培育出配得上我全力打造的精美花瓶的花束。”
明明身周寒風刺骨,剛出咖啡店時隻想着趕緊回家鑽進溫暖被窩,但此刻多蘿西卻覺得紐特眼裡的火苗也燒到她眼裡激起無限鬥志,甚至能回咖啡店繼續肝。誠然紐特的話有些自負,但有能力的少年人都慣于給自己滿分看待。何況從來沒有人對多蘿西的作品抱有如此高的期待,這簡直是她創作生涯上獲得過的最高嘉獎。
恰在此時人行燈跳成綠色,紐特見多蘿西還直愣愣愣神:“綠燈了。”多蘿西“哦,哦。”兩聲,兩人穿過斑馬線繼續走。
“是不是寫太久很累?明天我們遲點約?”
還有明天?!多蘿西從被誇獎的飄飄然裡猛然被明天的工作拽回地面,可是約好了要寫出讓對方滿意的作品又不好反悔:“約幾點呀?”
“咖啡館早上十點開門,本來想約十點的,但是你看起來這麼累,要不下午一點半?”
“可以……”多蘿西徹底蔫菜,難道她還得感謝紐特明天不需要她在瑟瑟寒風中早起嗎。
“哦,到了,這裡就是我家。”多蘿西停在一棟沒有亮燈的房子前,或許是聽到熟悉腳步聲,屋内傳來聲聲狗吠。“那是赫茲,我家養的金毛,可能聽到我回來了比較激動。”多蘿西和紐特解釋,拿過電腦包翻找出門前随手丢裡面的鑰匙。紐特站到她身後風吹來的方向為她擋住寒風:“這麼遲,你家裡人不在家?”
“我父母是醫生,今天有急診病人加急開刀手術,我爸就陪我媽去加班了,他們說我這麼大了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多蘿西總算摸找到鑰匙打開門,聳了聳肩:“如你所見,我是他們愛情的意外。”
“那你注意安全,晚安。”紐特看着她走進屋裡,回一句晚安,屋裡燈光亮起,金毛大概是終于得到離家許久的主人的撫摸,叫聲裡都是滿心喜悅,才轉身離開。
那時候癱倒在沙發上狂撸赫茲解壓的多蘿西沒有想到,他們還有好幾個為劇本發瘋的明天,甚至到後來她會為每天下午和紐特見面有小小的雀躍。
思緒拉回現在,曾經會因為一句台詞吵到劍弩拔張面紅耳赤的兩個人,現在相處氛圍不但和諧,甚至還分享同一對有線耳機看電影,每次戴上紐特分給她的那隻耳機,多蘿西都會覺得他們分享的不止耳機,還有心跳。
“對了,今早我朋友剛剛把片尾曲發給我,一起驗收一下?”紐特熟練把蛋糕包裝打開放在多蘿西手邊,點開郵件。可能是擔心高壓的劇本寫作讓多蘿西跑路,紐特每天都會給多蘿西帶點零食或者小蛋糕,安撫一下快被他高要求逼瘋的組員。雖然不是來自茉莉蛋糕店,但是味道也很不錯。
多蘿西挖起一勺蛋糕點頭,鋼琴曲先是平靜悠揚的,突然加入的急促鼓點調動人的情緒使人不自覺緊張起來,原本舒緩的鋼琴也突然加急,使人背後發涼預感不好,最後整首樂曲又戛然而止,讓人的心髒吊在半空下不來。很符合最後沒有結尾的故事。
“說認真的紐特,别的組要沒有活路了。”音頻不長,隻有一分多鐘,聽完多蘿西就開啟誇誇模式:“今年放鞭炮我多留兩個,等評比結果出來了大放特放,我們一定會拿獎。傑西卡他們看過沒有?是不是也覺得超棒?”其他組員早早有寒假旅行安排,完成自己的任務以後就踏上了放松的道路,平時和他們郵件聯系。
“早上給的回複,都說這次大獎預訂。”紐特點開手機給她看列表回複,清一色好評,甚至傑尼還發了煙花表情包。多蘿西看中表情包,拍拍紐特手臂:“這個表情包轉給我,我留着到時候用!”
紐特視線餘光裡闖進多蘿西的腦袋,他不自覺停止脊背,輕點幾下屏幕轉發表情包。多蘿西注意到她的備注名後面綴着一個小小蛋糕emoji,在一衆大名中有一絲俏皮的突兀。熱意又要爬上臉頰,所以紐特對她是不是也有一點特殊?那麼表白成功概率是不是可以增長一點點?她快要壓不住如鼓的心跳,“咚咚”聲占據所有聽力,蓋過咖啡館裡其他人的喧鬧聲。
可是她又看到紐特沒有任何異常冷靜表情,沒有小心思被發現的窘迫,也沒有觀察她反應的眼神,好像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
或許蛋糕emoji是提醒紐特,多蘿西的劇本報酬是茉莉蛋糕店的報酬吧。這個猜想像一盆冷水從多蘿西頭頂澆下,她蠕動嘴唇,最後還是将詢問的話語吞下。兩個人又讨論了一些事宜,再看時間已經六點半。
冬天天總是黑的很早,街上的路燈已經亮起為行人照亮路面。紐特問多蘿西今天一起吃飯嗎?之前多蘿西家裡沒人做飯的時候,紐特會和她一起去街上找家飯館吃飯,吃完兩個人再回咖啡館一起寫劇本。
“今天我爸媽在家,說要好好補償我一下這段時間在外覓食沒有享受家的溫暖。”多蘿西低頭摳大拇指,她到最後也沒有完成表白。要不要等會路上再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