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真理奈就在須臾間看到對方的表情突然冷卻下來。
她卻如同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般露出笑顔。
“甚爾先生是吃醋了嗎?”
令人意外的,她在這時候退後,拉開距離。
禅院甚爾下意識想要攬住她的腰肢,但又想着似乎還是拉住手臂更為合情合理。
于是手臂剛剛揚起,對方便已經回到原來的站位。
展臂便能觸及女子肌膚的距離稱不上是遙遠,但禅院甚爾卻覺得對方是如此的觸不可及。
已經體會過縮短距離的他已經不再滿足于原本的距離。但眼神震顫間,他還是硬生生克制住了那種接近對方的欲望。
他聽到女子浸着笑意的聲音——
“開玩笑的啦。”
“我會買一把新的匕首還給信朗先生的。”
真理奈理平自己袖口上的褶皺,借由低頭和垂眸來躲避對方的探究。
“比起這個,我希望甚爾先生能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希望下次再見到甚爾先生時,你的身上沒有增添新的傷疤。”
·
“偉大的天和地啊,我願意用所有咒力換取強大的身體素質……”
…
……
………
諾大的廂房之中,聲音落地,回複它的卻唯有沉默。
“……”
真理奈深呼吸一口氣,捏着拳頭,從角落裡站起來。
啧,果然還是不行啊。
為什麼呢……
心中抱怨間,一番長袖揮舞,抖掉身上的光與塵。
她有些煩惱。
自從禅院甚爾對她提出「束縛」這個概念,真理奈便陷入到深深的渴望之中。
這段時間,她用盡方法,試了有五次,全部以失敗告終。
剛才,是嘗試的第六次。
不出意外的,又是失敗。
束縛到底怎麼立呢?
她是真的饞伏黑甚爾身子。
算了,還是等對方回來問問他吧。
真理奈抱起洗漱用品和木桶,朝浴場走去。
這個時間,已經起了不少最底層的下人。他們負責烹饪、端水等雜活,蹑手蹑腳地在走廊上行走。
不少人看到她,頓時揚起笑臉。
“真理奈小姐,早安。”
“剛起來嗎?現在去浴場洗漱正好呢,水溫不冷不熱,很舒服。”
“今天的天色真不錯,對吧?讓人感覺心情都變好了。”
“姐姐!傍晚忙完了來陪我們玩躲貓貓吧!”
…
“嗯,雄一先生也早安。”
“是的,剛起來,正準備去浴場裡洗漱。溫度正好的話就太好了,我很怕涼呢。”
“壽美子小姐果然很喜歡晴天呢!不過确實,天空的碧藍色很漂亮,看着也舒服。”
“雖然蘭太邀請我一起玩讓我感到很開心,但是這次不行,抱歉啦。”
…
……
………
真理奈唇角微勾,一路寒暄。
等她踱步走遠,連背影都若隐若現,那些下人才對視一眼,吐露出剛才被壓抑着的千言萬語——
“感覺被聖光籠罩了……”
“聖光”麼?
真理奈步入浴場,甩掉背後的竊竊私語。
水中的倒影眉眼彎彎,潔淨無瑕。
任誰看了,都會說是一張柔和美好的臉。
隻可惜……
她端起木盆。
因為她的動作,水中倒影被漣漪攪碎。
·
“你看到那個人剛才的表情沒有?”
庭院中,禅院直哉噗嗤一笑:“五官都是扭曲的,太好笑了。”
真理奈:“……”
對方還沒走遠呢,直哉少爺,再稍微收斂一點吧。
可惜對方聽不見她的心裡話,笑的十分暢快。
不。真理奈想,大概就算她把這句話宣之于口,對方也會表示不要小看禅院和五條之間的羁絆啊之類的葷話。
總之,他是不會反省的。
少年哼哼兩聲,腳步輕快地踏上走廊。
“這都得益于甚爾君——聽說他從禁閉室裡出來的時候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還清繳了不少咒靈,以至于禁閉室都有些空曠了。”
提起禅院甚爾,他的的眼神晶亮亮的,滿是認可與憧憬,搭配上那張可愛的臉龐,活脫脫一副小迷弟的形象。
真理奈從沒想過,那個即便面對自己的父親也不會這樣失态的禅院直哉,竟然能如此狂熱的孺慕一個人。
她本能的開始感覺不妙。
這孩子,不會是那種超級慕強的人吧?
但她扮演的角色可是個柔若無骨的小白花呀。
如果自己一直以來都凹錯了人設……
那這和抛媚眼給瞎子看,有什麼區别。
真理奈冥思苦想,決定還是搶救一下。
她試探着沖對方開口:“……唔,突然有些羨慕甚爾先生了呢。”
話音落下,等到禅院直哉沖她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真理奈才眉眼彎彎地揭開謎底——
“因為他能被直哉少爺如此長久地注視着啊。”
“如果我能變得更加強大,直哉少爺分在我身上的目光會不會更多一些呢?”
“……”
不知是不是由于猜測到她的心思,禅院直哉沉默片刻。
寂靜的氛圍輕易便能營造出駭人的強壓感,但真理奈絲毫不懼,反而直勾勾盯着他因為行走而不停顫動的脊背。
許久,少年沉悶的聲音不甚清晰的傳過來:
“真理奈,我說過,你是特别的。”
“即便你沒有咒術,沒有那麼強大……也會是我的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