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懷玉飛速轉身,右手袖箭發射,毫不留情地在秋棠右肩處射了一箭。
秋棠吃痛驚呼:“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限制你的行動而已。”談懷玉垂袖,揉了揉右手。
“小姐,秋棠不明白。”
背着月光談懷玉看不清秋棠臉上神情,隻能聞到秋棠右肩傷口的血腥味。
“不明白嗎?”談懷玉慢慢朝人群熱鬧處移動,“從那晚你給我送粥我就認出你來了。”
“楊容音,楊姑娘。”談懷玉抿唇,有意拖延時間,“你該記得吧。”
“小姐在說什麼,秋棠完全不懂。”秋棠一邊面無表情拔下暗箭,一邊慢慢接近談懷玉。
懷玉見情勢不對,正欲狂奔,但發現四肢軟弱無力,剛走幾步便重重摔在青石闆上。
“你在牽砻團子中下藥了?”她虛弱擡眼,望向秋棠。
“小姐,今日下元,平白誣陷好人會遭到水官的懲罰。”
月光給談懷玉臉色更添幾分蒼白。她裝上冷箭,扳動蝴蝶片瞄準發射,卻被秋棠揮舞長劍輕松打開。
秋棠看着铛铛落在地上的冷箭冷笑一聲。
“小姐剛才應該一擊斃命的。”
“你以為你完成了楊容音交代的任務,你跟你阿妹還會活着嗎?”
秋棠動作滞了滞,發了瘋似的疾步上前,抓住向前爬的談懷玉,拿起匕首就要向她刺去。
談懷玉借着匕首的寒光看到秋棠臉上清晰可辨的淚痕。
“秋棠,回頭是岸。”
“我回不了頭了。”
她的血珠滾滾而下,浸濕了談懷玉的衣袍。
突然,一陣勁風貼面而來。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男子一掌拍開秋棠手中匕首,然後急速綁了秋棠雙手,掏出碎布塞進了她嘴裡。
“我來幫你回頭。”
談懷玉無奈一笑,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話本中大俠了?
陳浮确扶着四肢軟綿的談懷玉立了起來。
“不是都說下了藥嗎?”陳浮确話中隐含責備之意,“你怎麼還要吃?”
“我若不吃,怎會引她上鈎?”再說了,他根本都沒說清楚秋棠下的是什麼藥。
陳浮确皺眉不語,轉頭同秋棠道:“今日下元,禁沾腥血。”
換而言之,我本可殺你,但我手下留情了。
談懷玉輕輕推開陳浮确,示意讓她倚在石柱旁。
“你又不重,還怕壓壞我不成?”他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學着書中套路,強硬地讓談懷玉倚着他身子。
腦子有病,說的是什麼渾話!
談懷玉咬牙切齒。
就連方才幫了她的感激也一瞬煙消雲散了。
“秋棠,你實話道來,我可以放了你和你小妹。”談懷玉借力維持着軟綿的四肢,“你當真不認識楊容音?”
秋棠搖頭。
陳浮确低頭見談懷玉雙眸低垂,長長的烏睫形成一片陰影,眉尾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現。
他微愣回神,問:“兵部侍郎楊震之女?”
談懷玉蹙眉點頭,又問:“楊景清,你也不認識?”
秋棠還是搖頭。
不對啊,三年前的春社日,她慌亂之間曾親眼見過秋棠,難不成當時還有其他人?
見秋棠想說話,陳浮确将懷玉靠在柱邊,上前一步取出碎布。
秋棠有些急切:“當真能保小妹性命無虞?”
“當真。”
陳浮确:“她的話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吧。”
秋棠似被兩人打動,她深吸一口氣:“我本是……”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洞穿了秋棠喉嚨。
情勢急轉。
談懷玉隻望見黑衣兇手消失于夜幕之中。
陳浮确探了探秋棠鼻息,惋惜地搖搖頭。
“那人身形不高,力氣卻是極大。”談懷玉轉眼注意到秋棠手掌微拱,“世子,秋棠手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陳浮确攤開秋棠手掌,隻見一個血迹符号。
“這是什麼意思?”陳浮确皺眉,“一個點還是她指尖不小心滴下來的?”
“不像是滴落。”手腳知覺漸漸恢複,談懷玉用盡全力指了指秋棠手上血迹。
“一個點?”
談懷玉面沉如水,思索片刻,扶着石柱站了起來。
“世子,這不是你我分内之事,還是不要插手添亂了。”
“你好了?”陳浮确有些吃驚,那劑量輕松藥倒成年男子幾個時辰不在話下。
“隻吃了一口。”談懷玉補充,“全都吐茶裡。”
陳浮确眨眼,話還未出口便被人打斷了。
“小姐!”李密帶着侍衛匆匆跑來。“可有傷着?”
談懷玉似有預料般:“中埋伏了?”
“半路與黑衣人交手,被拖住了時間,這才來遲。”李密抱拳跪下,“還請小姐恕罪。”
“你即刻動身向大理寺闡明此事。”談懷玉俯身悄悄向李密交代了一些事情。
“喂,談懷玉,你這就不厚道了。”陳浮确抱拳不爽,“我可幫了你,有什麼還是我聽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