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對場中的變故猝不及防,昱王被珠钗所傷,頓時翻臉,心中惱怒之餘瞥見江洵投過來的冷厲目光,藏在袖中五指緊握,最終惱羞成怒喝道:“還不拿着東西快滾!”
江洵眸色驟沉,目光中帶上了寒氣森森的殺意,兩步走上前就要護住韶容,卻見韶容右手背在身後,朝自己搖了搖,嘴上止不住的道歉,語氣愧疚:“對不住王爺,累您受傷了。”
昱王還想發作,虹鸢立刻挽住他的手臂,媚着嗓音:“王爺,我們快進去吧,看見這些人妾身就不舒服。”
随後在昱王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昱王臉色才由陰轉晴,哼了兩聲,甩着衣袖大步離開。
昱王走後,虹鸢面上嬌柔媚态的神色頓時消失,冷冷的看了韶容一眼,眼中戾氣橫生,充滿了冰冷的警告。
韶容捧着手中摔斷的珠钗,毫無懼色的與她對視。
虹鸢唇角冷冷一勾,轉身快步追了上去。
待兩人走後,溫以晴走到韶容身邊,奇道:“沒事吧?珠钗怎麼好端端的就掉下來了?可是梳妝時沒有插緊?”
韶容語氣有些古怪:“無事,不小心罷了。”
嘴上強撐,心裡卻是一陣肉痛。
這珠钗是阿娘新給她買的,今日也是第一次戴,金絲雕花就這麼斷開,實在是可惜。
心疼之餘,低頭仔細打量金絲與雕花勾連的地方,琢磨着是不是還可以給它纏好再用?
溫庭川此時已經将妹妹提在身前拷問:“不是讓你最近少些出府,怎麼還跑到城郊石相寺來了!”
他對妹妹的膽大頗為頭痛,夢貘妖一案看似了結,卻還有許多疑問沒能查清,前些日子大理寺看似摸排的順利,卻像極了踩入幕後之人一步步鋪好的路中,上京城中都不安全,她還敢亂跑,怎能叫他不生氣?
溫以晴挺起胸膛辯解:“我有讓下人回府禀告阿娘啊!而且是陪着衛姐姐一起,怎麼是亂跑!”
溫庭川氣結,“衛姑娘來石相寺定有她的緣由,你又來做什麼?”
溫以晴眼睛一亮,伸手比了比遠處正與其他僧人交談的淨一,笑嘻嘻道:“我和衛姐姐來看和尚呀!淨一和尚長得真好看,城中傳言沒錯!哥哥,你差點被一個和尚比下去咯!”
溫庭川一愣,下意識的順着她比劃的方向看了過去,遠遠瞧見一道青如秀竹的挺拔身影,轉過頭來,被妹妹的話弄的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洵在一旁聽的真切,也側目朝遠處的淨一看了一眼,而後又瞟向韶容。
韶容正感歎沒想到男人在外表容貌上也有這麼強的好勝心,被江洵瞟的一愣,頓時心領神會,湊近江洵,掩口小聲道:“别怕,在我心中,你比他長的好看!”
江洵本意隻是好奇,他是不信韶容會老遠跑到廟裡,隻為跟風看一眼和尚。
隻不過陰差陽錯下聽到她如此直白的誇贊,愣證間更多的是難言的欣喜。
江洵垂眸看她,眼底似有光華流轉,唇角浮上淺淺的笑意:“能得衛姑娘垂青,自是我之榮幸。”
韶容耳根一紅,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江洵比韶容高出不少,瞧見那一抹軟紅,唇邊的笑意更深。
韶容掩飾的咳了兩聲,倒是想起來問他:“今日世子和溫少卿怎麼也來這石相寺?”
江洵知道她是故意岔開話題,不忍看她繼續尴尬,回答道:“我在衛府附近留了些人,他們見你出府,便來禀報于我。伯玉正好同我一處,想着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便一起來了。”
在衛府附近安排人手是江洵自己的決定,他害怕韶容心中不喜,頓了頓又道:“我擔心夢貘妖幕後之人對你不利,一旦有事發生我不能及時趕到,這才留了些人護衛衛府的安全。”
韶容“哦”了一聲,倒是沒有多想。
既然江安王府人手如此寬裕,而自己也有自保的手段與能力,此件事了後是不是可以拜托江洵派人幫忙尋找大和尚的去處呢?可萬一大和尚真的是有要事在身,被江洵的人找到撞見,會不會惹出别的麻煩?
江洵見她面上神情幾經變換,微微蹙了眉,“可是遇上了難事?”
韶容心念急轉間,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可能隻要自己說出口,江洵會一口應下,但若真的被婉轉拒絕了,豈不是更加尴尬。
江洵見她不肯說,也不追問,隻定定的看着她:“若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盡管說來,我一定做到。”
韶容聽他說的笃定,眉梢一挑,笑吟吟道:“那我若是跟你要黃金萬兩呢?”
江洵目光眺望向遠處,慢條斯理的理了一下衣袖,身上矜貴之氣盡顯,“傾我所有,盡可予之。”
這句話份量頗重,韶容玩笑的心思被他震住,一時無言,卻偷偷在心底翻來覆去的回味好幾遍。
溫庭川已經訓完了溫以晴,走上前來,鄭重向韶容道謝:“衛姑娘之前給大理寺提供了重要線索,又将夢貘妖斬殺,還受害者們公道。在下替千百個家庭在此謝過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