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不說等他做什麼,隻唇邊含笑看着韶容,眼裡滿是隐秘的雀躍。
彼時的韶容一頭霧水,而今面對溫以晴不經意的一句話,倒是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
韶容雙手捧着瞬間發燙的面頰,心中卻甜過花蜜。
崔雲栖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道:“怎麼了?”
旋即望了下涼亭外的日頭,莫非是暑氣太盛,曬紅了臉?
可是坐在亭子裡,不應該啊。
韶容掩飾的輕咳兩聲,岔開話題:“沒事,說起來,我不在京中的這段時日,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她想到了溫少卿的那張字條,天機府弟子秘密離京,必定與妖鬼靈異之事有關,不知京中可有異常。
“一切都好,沒聽聞有什麼大動靜。”崔雲栖隐約猜到她問的應該是和“那些”有關,回想片刻後,肯定道。
“怎麼沒有!崔姐姐你忘了?榮安公主和長公主兩人在宮中鬧的很不愉快呢!”溫以晴拈了一塊酥餅,咬了半口,雙眼放光的和韶容分享起了八卦。
韶容聞言側目,語音上揚的“哦”了一聲。
這兩人論起輩分,長公主還得喊榮安公主一聲“姑姑”,兩人出身高貴,涵養功夫做的極好,且都将面子看的比什麼都重,會因為什麼事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崔雲栖端起茶盞,微抿一口,歎了一聲:“這事我也聽聞了,據說長公主是為了雅甯郡主的親事,求見聖上想讓他賜婚,最後不知為何和榮安公主拌了幾句口角,兩人不歡而散。”
榮安公主回府後發了好大一通火氣,随意找個由頭,打罰了好幾個下人。
被打罰的下人不服,偷偷和府外的好友抱怨,此事這才在京中圈内沸沸揚揚的傳開。
“雅甯郡主的親事?前幾個月長公主不是還在給她相看,這才多久就要定下了?”韶容來了點興趣,甚至惡趣味的想到了那日在花樓畫舫上和雅甯郡主撞在一起的徐俨,隻論相貌的話,這兩人倒是般配。
崔雲栖複雜的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韶容與她對視,随機一驚,脫口而出道:“難不成她看中的是江洵?”
崔雲栖點點頭,怕她擔憂,趕緊出聲安慰:“你别急,這件事沒成。長公主面見聖上後,說雅甯心系江安王世子,而世子的身世人品也是上佳,故而想請聖上下旨賜婚,但不知為何,被聖上直接拒了。”
韶容有些哭笑不得,她倒不是擔心此事會成。
就憑十六年前聖上算計了江安王,直到現在都依靠江安王心頭血做藥引苟活一事,隻要聖上理智尚存,都不可能答應長公主的請求,他不會再讓江安王府的人與皇家有更多的捆綁了。
再說,江洵對雅甯郡主半點好感都沒有,即便真有賜婚下來,他也會抗旨不從,此事注定是長公主母女二人的美好幻想罷了。
難怪雅甯郡主對自己有着莫名的敵意,原來是因為江洵啊。
韶容在心裡過了一下。
這麼說來江洵豈不是一早便對自己上了心?
隻是自己卻沒有細心留意,還是他毒發後突然的疏遠,自己才想明白對他的心意。
“衛姐姐,你房裡好像有個人影一直在晃動,是哪個婢女在打掃嗎?”溫以晴無意間瞅了下房間的位置,漫不經心道。
“不會啊,今早剛剛灑掃過,怎麼會再做一遍。”
韶容乍聽之下也是驚訝一番,随即起身朝亭外走了兩步,沒了梁柱遮擋,透過窗紗确實能看到有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桌案前。
崔雲栖落後兩步跟上,也看到了那個人影,皺了皺眉,“不會是哪個奴仆趁着主人不在,手腳不幹淨吧?”
韶容心有蹊跷。閉目感應了下,沒有察覺到活人的氣息,面色瞬間沉了下去。
再開口時,聲音凝重許多:“應該不是普通人,我去看一下,你們就待在這裡。”
崔雲栖頓時反應過來,她知道韶容的本事,聽她語氣鄭重,明白房中那道“人影”八成是那些東西,連忙伸手攔住好奇的溫以晴,關心的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韶容點點頭,她面色雖然沉重,但心裡卻反而沒有那麼擔心。
她沒在這道身影上感受出暴虐與兇殘的氣息,因而走過去時,很是淡定從容。
屋門是敞開的,韶容進到屋内,向左轉身,和那道人影對個正着。
眼前的女子面若嬌花,雙目潋滟,眼角下有一顆淚痣,眨眼間純真與媚态在她身上渾然相融,風姿綽約。
隻是面上卻帶着幾分不經世事的天真與茫然,韶容瞧着竟然還有幾分眼熟。
待将視線轉到女子身後,桌案上的畫卷不知何時被人打開,卷軸畫紙上一片空白。
韶容想起來在何處見過她了。
這女子,正是不久之前李穆送給自己的那副畫卷上的人!
而她不知什麼時候,竟從畫卷上“跑”了出來。
那女子貌美的面上帶了三分悲戚,目光哀切的看着韶容,微啟紅唇:“你見過我的郎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