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房子不隔音,施黎還沒走出門,已經聽見打鬥和怒罵的聲音,她心裡發急,可奈何拖着斷腿就是走不快。
心裡越急,走得越是艱難,等施黎好不容易拖着斷腿出了家門繞到了屋後,便看見一群膀大腰圓的女人圍着施老太。施黎不由得松了口氣,都是女人,還好還好……
剛感歎完,其中一個肥肥胖胖的老女人已經和施老太交上了手。施黎想象中抓頭發扇巴掌的情形并沒有出現,施老太和那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虎虎生風,施老太有一拳打歪了,錘在泥巴牆上,竟把牆頭給錘塌了一小段。
施黎心裡猛然一驚,對了,這可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說不定就是跟這裡的女人天生怪力有關。
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中年男人看着施老太和那個肥軟胖子的争鋒,一時大叫起來。
“你們都是白吃飯的,還不快去幫忙。施老太婆,你還敢動手,打壞了我鄭想妹的女人要你好看!”
施黎這才知道和施老太扭打在一起的就是施原的嶽母王保華。
眼前這一幕怎麼看怎麼魔幻,施黎覺得有點頭暈,想勸架都不知道從何勸起。
施家屋後一時打成一團,氣沖沖的鄭想妹也不甘示弱,抓住了一個弱小的少年,擡手就往他臉上打去,一邊打還一邊叫罵。
“不要臉的,施家成了豺狼窩了,施大打我兒子,你這個買來的下賤貨還敢來幫手!”
施家加上當了贅婦的施家老大一共四口人,祖母施老太,和施黎同名同姓的原身施老二,還有一個童養夫,喚做雲齊的,也就是正被鄭想妹抓着打的那個少年。
鄭想妹站的地方離施黎很近,她趕緊走過去阻止。本想着要費些功夫,卻沒想到原身的力氣大得驚人,很容易就鉗制住了一個不算瘦弱的男人。
“你……施二,”鄭想妹眼見施黎神色不善的模樣,一時慌了神,張嘴大喊起來,“當家的,當家的,施二要打死我了!”
王保華已經在帶來的下人幫忙下脫了身,回頭看見這一幕不由勃然大怒,“施二,咱們好歹也算你的長輩,你怎麼敢動手打我家夫郎!”
“誰打他了?”施黎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小輩對長輩動手實屬不該,怎麼就同我阿婆動起手來。你年輕力壯同一個老太太動手算什麼本事?再有,既是我阿姊同她夫郎小兩口的事就讓他們小兩口自己解決,你們王家打上門來是不是太過分了,莫非欺負我們施家村沒人!”
“好個牙尖嘴利的施二!”王保華的臉色有些難看,其實她也不是有意要和施老太動手,隻是剛才施大掙紮着要跑,她生氣給了對方兩拳,施老太又來阻攔,這才扭打在了一塊。
“并非我牙尖嘴利,隻是這世上總要有個講理的地方吧。我阿姊打了你家王寶兒,叫你這個丈母娘打幾下也應當,可你帶着你們王家村的人來堵我們施家村的門,這可就沒道理了!”
“停手!”王保華叫停了自家打手,“好吧,就算你有理,可這事也不能這麼簡單就過去。”
施老太插着腰大喊:“那你待怎滴!”
“還是那句話,”王保華半點不退讓,“施大得給我家寶兒跪着賠禮!”
“呸,女兒膝下有黃金,要讓我家施大下跪,你王家得拿金磚來鋪地!”
施老太和王保華你來我往吵得熱鬧,附近的村民也很快聞聲而來,施黎隻覺得無力,這都是什麼事啊!
等王家人終于打道回府,施家村的村民們也看夠了熱鬧,已經日落西山了。這事暫時告一段落,施家四口彼此攙扶着,在施老太痛罵施原的聲音中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