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書齋的花車一出現就在縣城裡掀起軒然大波,其實許多人都知道這事,因為最後一天的傳單上寫得清清楚楚,今夜墨痕書齋将在城中進行花車遊行,敬請期待。
許多人不知道這花車是個啥,可不妨礙來看熱鬧。許多人猜測墨痕書齋是要拉一車花出來讓大家夥看看,雖然不知道這看花和賣書有什麼關系,可鑒于墨痕書齋發傳單積累起來的熱度,這次花車展覽在沒開始之前就掀起了不小的讨論度。
等到施黎的花車上了街,人群頓時沸騰了,家家戶戶都出門來看,若不是施黎提前布置好了人手做安保,怕是剛出門就要被堵在路上。
這次花車出行是施黎和趙長安一起策劃的,利用趙家的關系,事前跟縣尉打好了招呼,這才讓花車遊行得以順利展開。縣尉就是縣裡掌管治安的,雖然地位在縣令之下,可實權卻一點不少,要不是取得了她的支持,施黎還真不敢這樣大張旗鼓。别看縣城不大,官可不小,縣令下面還有縣尉、縣丞、主簿、典史,這四位算加上縣令是一縣中最有權利的幾個,下面還有教谕、巡檢、驿丞,以及士曹、法曹、稅曹、刑曹和牢頭、捕快等等人,這些小吏下又有無數幫閑,這才能使得一縣諸多雜事順利處理。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就是如此了。
縣令官大,也不見得能一手遮天,要是底下的縣丞、縣尉跟她不是一條心做事陽奉陰違,甚至架空縣令也不在話下。當然了,扶峰縣的縣令還是很有手段了,不至于被架空,可縣尉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面團人,施黎他們送錢又送禮,求着辦這麼點事,隻要求到時候沒有官面上的人來搗亂——例如陳氏書肆的人看不下去,告他們一個擾亂治安,強制把花車叫停之類的。縣尉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陳氏書肆雖然和縣令有關系,可縣尉的臉也是不能打的。
于是墨痕書齋的花車順利出行,一行共五輛車,最大的花車走在最前面,足有三人高,上面架着兩面大鼓,幾個壯婦站在上面,一聲沉重的鼓響,整個街道都被震了一震。然後是接連的鼓聲,如雷霆如天吼,接着各色樂器也加了進去,花車上幾十人整齊的放開嗓門大喊。
“墨痕出品,必屬精品,聊齋志異,請君共賞!”
一連喊了幾十聲,鼓點才慢了下來,然後是一陣悠揚的琴聲,一個穿着戲服恍若神仙的男人“飛”上了大花車。
圍觀衆人一陣驚呼,其實吊着人的繩索蠻粗的,隻是稍微做了些掩飾,加上天黑才不容易發現。
施黎也沒辦法,受限于技術,隻能将就了。好在縣城的人十分捧場,并不在意這一點點瑕疵。
最大的花車上有一個平台,是拿來演戲的,施黎選中的演員們,隻需要根據劇本演出施黎選中的幾個最具代表性的事故中的片段即可。
畫皮例外,因為這個故事人所共知,已經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所以這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演唱完整的故事。
是的,演唱,而不是演戲。
想想也知道,這麼小的地方,這麼吵鬧的環境,這個年代又沒有話筒,選擇唱戲的話,根本沒人聽得到。演默劇嗎?
施黎不接受,估計觀衆也不會買單,這樣大張旗鼓的出行,要的就是一個熱熱鬧鬧,要把聲勢造到最大才行。
武憐君從底下的小花車,“飛”到最大的花車上,周圍街道盡收眼底,一條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似乎縣城裡所有人都圍在了花車周圍一般,若不是施黎找來的人維持着秩序,還有衙門的人穿行視察,恐怕是要出事的。
站在高高的花台上,武憐君手裡攥了一把汗,心也跳個不停,可他很快定定神,因為音樂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