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遠轉過眼睛看着她:“你怎麼知道的?”
“墨痕書齋最後一天發的單子上都寫着呢,主子你沒看嗎?”
“誰耐煩去看那麼些字,”陳長遠搖着扇子語氣暴躁,天熱起來了,大清早這太陽就曬死人,“我隻看了前面的故事和畫,後面看說什麼遊街就沒看了。”
“小的倒是看完了,隻是沒想到墨痕書齋是這麼個遊街法,昨兒可真熱鬧啊,演梅三郎那個是武憐君,那身段,那模樣真沒得說。尤其是那雙眼睛,他看我一眼,小的心都要被看碎啦。”
陳長遠聽了一會,心裡也被勾得癢癢的:“今兒真能看武憐君?”
“豈止呢,單子上說,昨晚演過的角都在。主子您說說,這武憐君也不算什麼名角,過去我也見過,長得是不錯,倒也沒那麼好,可昨天他扮上梅三郎,真是要把人的魂都勾去。”
陳長遠也十分贊同,昨晚花車遊街,她在酒樓的上面看了武憐君的出場,确實驚豔,比他平常唱戲好看了不止一點。陳長遠和跟班陳鈴铛自然不知道這叫角色加成,隻是心裡越發焦躁起來。好不容易墨痕書齋開門了,一群人就要往裡沖,還好施黎早有準備,派了不少人來維持秩序,這才讓現場保持了一定的冷靜。
陳長遠本來還想保持點風度,可搶書的人太熱情,弄得她也焦躁起來,一腳把陳鈴铛踹到前面去排隊,自己也把裙子一撩,跟着往前跑。
進了書齋,二層小樓裡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各處挂着紅綢,看起來分外喜慶,中間不知道怎麼放了好大一個箱子,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陳長遠見陳鈴铛已經在購書人群中排好的隊,這才定下心來好好觀察墨痕書齋的一系列改動。隻見書齋裡放置了許多屏風,巧妙的把書齋分為好幾個區域,方便了人群來往,上面又畫着聊齋角色彩圖,供人觀賞,每個屏風旁,根據角色的特性還擺放了一些花束,看起來分外雅緻。
陳長遠哼了一聲:“搞得花裡胡哨的……”一回頭卻差點被頂到眼前的一對牛角吓個半死。
“你……你是何方妖怪啊!”
頂着牛角,鼻子上套了個大環的人憨厚一笑:“客官别怕,我不是妖怪,是書齋的夥計,你要買聊齋嗎?”
陳長遠趕緊仔細打量,這這不看還好,一看給她吓了一大跳,周圍走動的夥計竟然都打扮成了聊齋裡小妖的模樣,穿着怪模怪樣的衣服,頭上有頂着牛角的,狐狸耳朵的,還有拖着豹子尾巴的,在書齋中走來走去,引導買書的人拿書排隊,付了錢之後又帶去抽什麼獎。
陳長遠可算知道中間的台子和箱子是拿來幹什麼的了,等陳鈴铛買了書之後,那些妖怪……哦不,夥計就帶着他們去排隊抽獎。
幸好他們來得早,前面抽獎的人不算多,很快就輪到了他們。陳鈴铛買了十幾本聊齋,她們便有十幾次抽獎的機會。陳長遠來了興趣,伸手在那大木箱子裡抓了幾塊小木闆出來。
木闆隻有兩指寬,一指長短,被漆成了紅色,上面貼着一張紅紙。
陳長遠問:“這是什麼意思?”
“客人,請把紅紙撕開,就知道中獎與否了。”
陳長遠來了興趣,他抓夠了十三個木牌,站到一邊去撕紙。
第一個——謝謝參與,第二個——謝謝參與,第三個……還是謝謝參與!
陳長遠隻覺得血沖大腦,撸起袖子一連撕了十二個,還是謝謝參與。
“什麼狗屁東西,耍人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