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黎站在新書齋門口,怎麼看怎麼覺得喜歡。這棟小樓過去是個偏高雅的茶館,現今買下來也并沒有太多需要整改重建的地方,因為工程量小,隻是在細處修整了一番便可以直接使用。
從前門進去,裡面已經按照施黎的意見将專門定制的書櫃和桌椅擺放好,運來的書也已經塞滿了書櫃,一樓做得比較空,多加點綴,休息區和櫃台都在一樓,二樓則是做了圍繞式書架,進來後在一樓就能把二樓摸樣盡收眼底。
四周擠擠攘攘全是書,聞着墨香味,施黎簡直有點心醉神迷。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想,其中一個就是開一家溫馨的書店,下雨的時候就坐在櫃台,打開一盞暖黃的台燈,坐着看書,天氣好的時候,就把養的貓抱到桌子上曬曬太陽。
這個不能算夢想的幻想已經在她長大後消散雲煙,沒想到有在異世界完成的一天。而且還不是一間書店,是好多間書店。
施黎揚起笑容,心裡升起莫大的滿足感。
“盼山,昌運的書齋已經準備好了,隻差挂上牌匾,我們墨痕書齋将要在府城擁有一席之地了。”趙長安的聲音在施黎身後響起。
和臨時趕來的施黎不同,趙長安除了年節那幾天,一直就住在府城,親自監督着新書齋的建成。書齋事小,在府城建立工坊才是大事。随着墨痕書齋的發展,原先在扶峰縣的工坊已經有些不太夠用。為了後續計劃,挑選地方新建工坊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這可和周喜管的那個私下小作坊不一樣,是正兒八經要承擔以後大量精細印刷的。府城畢竟和縣城不同,要大得多也繁華得多,印刷工坊便有三個,若是想靠着接外面書坊的印刷存活顯然極不明智,所以,基本上隻會做自家的印刷,這是聊齋給的自信,也是施黎後續的計劃書給趙仙稼的信心。換言之,要是後續出的書不能像聊齋一樣大賣,這工坊和書肆分店的投入,就全砸手裡了。
趙長安還是頗為感慨:“沒想到短短半年,墨痕書齋不僅起死回生,還擴展如此迅速,真讓人不敢相信。”
“是啊,”施黎輕歎一聲,“有時候我也感覺仿佛在夢中……不過長安,這不是夢,我們要讓墨痕書齋的名頭在府城也成為第一!”
“好,有志氣,”趙長安和施黎相視一笑,随後抱拳躬身:“長安,但為盼山驅策!”
施黎也回身行了一禮:“不敢說驅策,你我同心齊力,必然功成!”
在府城的第一槍,施黎打算用雜志來打響。
畢竟一本聊齋可以推說是奇人贈書,西遊記可以說亡母遺稿,但總不能以後每一本都找同樣的借口。除了施黎記得的前世經典,她必然得想一個可以持續發展的法子,得不停有新鮮血液注入,才能有可持續發展的動力。
施黎不是不能把那些古往今來的名著打上自己的名頭,但她卻沒這個打算,也不準備把自己包裝成一代文豪,能給每本書标注它本來的作者,是施黎最後的尊重。
二月二龍擡頭,昌運的書肆便定在這天開業。這是一個祈求風調雨順、驅邪攘災、納祥轉運的好日子,施黎希望在昌運,墨痕書齋也能跻身一流,甚至是頂流。開業之前的宣傳肯定是少不了,好在聊齋确實火爆,隻需要扛着這塊招牌,墨痕書齋在府城便不需要耗費甚多去宣傳,不過前期的鋪墊還是有必要的,發傳單這一手,雖然老套但是有用,施黎自然在昌運大發特發。而且在這個年代,這招也算不上老套。隻要内容做得好,想不吸引人眼球也不行。
開業這天,趙仙稼托了不少關系,請來了昌運城中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也算撐個排場,有個臉面。趙林也破天荒的出面,請了不少她的同窗好友。文化人的宣傳就止于這一步了。施黎則專攻中下層,舞龍舞獅不必說了,求的就是個熱鬧,也是老戲碼。長春樓被請來了,去昌運最紅的戲樓演唱聊齋最新改編戲,也是變相為墨痕宣傳。而開業當天,書肆外挂了兩幅超大版聊齋群像圖,幾乎把整個書齋遮起來,但凡眼睛不瞎就看得見,而但凡有點好奇心的人,也必然進來一觀。說書人的行業施黎也沒有放過,雖然當初想進入此行業不成,但說書的影響力卻不可小觑。販夫走卒平民百姓,多是靠此消遣,至于聽戲那至少也得到小康家庭才享受得起。
說書行業為許多上層人士所不屑,但施黎卻覺得大有可為,不要看不起窮人的錢,積沙成塔,往往很有賺頭。為了成為第一書商的夢想,施黎為自己規劃了一條路線,結合戲曲說書文化,宣傳書籍,最後形成商業一條龍。而且她不僅要出書,還要網羅寫手,打造自己的小說團隊。這是個大工程,不過已經初見雛形。
這半年,聊齋周邊的販賣和打造,施黎除了把握下大方向,其他都交由趙長安親自照看。而施黎空閑下來的時間則各處尋訪寫手,這年頭有本事的讀書人不好找,但落魄的窮書生卻遍地都是。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不是不對,但這個黃金屋是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搶來的!
一場遊戲,有勝利者自然就有落敗者。落敗的讀書人也不是全無出路,如果考上了舉人,雖然做不得官,好歹也有各種特權,一般情況也不至于混到無飯可吃的地步,而秀才乃至童生就凄慘多了,沒什麼特權,也沒人送錢,窮秀才爛童生,若是家境富裕倒沒什麼,可家境富裕的也往往是少數,更多的則是舉全家之力讀書,最終考不上舉人,落得個窮困潦倒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