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點點頭,欣然接受了系統的誇獎。
他叫人帶陸璋去收拾好的偏殿,自己則回寝殿洗了個澡,準備睡覺。
“錢公公?”
娃娃臉小太監站在階下,捧着錢公公讓他提前備好的東西“您看,這東西,可是要給陛下送進去?”
“送什麼送!”
正在深刻反省自己污穢思想的錢公公一巴掌拍了過去:“拿走拿走。”
小太監一頭霧水地晃了晃腦袋,正準備把東西拿下去,卻被錢公公再次叫住。
“等等!”
錢公公拂塵輕輕敲了敲手心:“明早給陛下準備一份酪茶,還有,明日開始,陛下的早膳,不要用甘荀雕花,全部換成胡瓜裝飾。”
小太監連連點頭,退下去了。
直到快走到禦膳房,小太監還是沒想明白。
奇了怪了。
他之前雖沒在陛下身邊伺候過,可自從陛下登基,好像每日早膳,必定會有甘荀雕花的裝飾。
怎的忽然就要換了?
小太監摸不準錢公公的心思,不過這位在陛下身邊伺候了十四五年,是最了解陛下的,他們這些人隻要聽錢公公的,準沒錯。
沒錯。
一定是他們都想多了。
另外一邊的偏殿,陸璋洗過澡,從衣桁上拿過宮人剛剛送過來的幹淨衣物換上,坐在床邊開始反思。
現在看來,新帝可能就是單純的,想找個人幫他處理折子。
太祖時期,三省長官頗有實權,直到先帝登基,三省權力便被不斷削弱。
——先帝能力平平,疑心病卻相當重,到他去世前,三省長官形同虛設,六部幾乎由皇帝一手掌控。
不過此舉壞處也很明顯:
皇帝要處理的政務數量直線上升。
前些年,因為幾個兒子争鬥不休疑神疑鬼,身體每況愈下的先帝,不得不選些品級不高的官員,來幫忙處理政務。
現在看來,這位年輕的新帝,似乎對先帝留下來的人頗有疑慮。
不然,應當也不會叫他一個幾乎不怎麼回京的人進宮伴駕。
陸璋合衣躺在塌上,閉目思索應該什麼時候,再委婉地和皇帝提一下軍費的事。
第二天一早,沈眠剛醒,還沒說話,錢公公便告訴他,陸璋一個時辰半之前,就已經回去了。
“一個半時辰之前?”
沈眠小聲嘟囔:“起這麼早做什麼?”
原身在時,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朝會,其餘日子,是五品以上的官員五日一朝。
今日沒有朝會,沈眠便起得晚了些。
本來看系統屏幕上時間顯示九點半,他還覺得自己起得挺早的。
沒想到陸愛卿竟然起這麼早!
好自律的衛國公世子。
沈眠感慨兩聲,爬起來去洗漱了。
*
陸璋前腳踏進衛國公府的大門,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他一回頭,看見了右手拎着一串東西的弟弟。
“哎?哥你回來啦!”
陸昭一臉喜色,朝他朗聲道:“我剛去買了早點,這家可難排了,都還熱乎着,你快來一起吃!”
等到走近幾步,陸昭撓撓頭,發現了不對。
“哥,你換新衣服了?”
“好像不是咱們府上的,陛下賞的?”
他笑呵呵的,絲毫沒看見聽說大兒子回來便匆匆出了書房的衛國公,遠遠聽見這句話,面色微微變了變。
陸璋看了眼弟弟,淡淡“嗯”了一聲。
“你——”
衛國公快步上前,将陸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陸璋神色如常地任他打量。
“怎麼了?”
陸昭後知後覺地發現家裡氣氛不太對。
他眼神在父兄臉上來回打轉,愣愣道:“爹你這什麼表情?”
衛國公被他吵得腦仁疼,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吃你的飯去。”
“切。”
陸昭不太服氣地哼了一聲,知道他們又要說些不讓自己聽的話,有點不服氣地哼哼道:“知道了知道了,什麼都不告訴我。”
在衛國公忍不住打兒子之前,陸昭拎着早點,迅速跑走。
衛國公站在原地,眼神一直往大兒子的衣服上瞟。
這衣服一看就不是昨日陸璋入宮前穿的那套,上面還用金線繡了繁複華麗的花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給的。
衛國公一時間心緒複雜,想問什麼,又不太敢問出口。
最後還是陸璋主動開口,同他一起去了書房說話。
等到從書房出來,衛國公臉色多雲轉晴。
“虛驚一場,我就說,陛下看着就不像是那樣的人!”
他一臉欣慰,對陸璋叮囑道:“既然陛下重視你,你一定要好好輔佐陛下,另外,宮裡的規矩多,你平日也要注意分寸。”
沒告訴衛國公小皇帝差點讓他批折子的陸璋,緩緩移開了視線:“是。”
另外一邊,沈眠還算愉悅的心情,隻持續到中午。
——午膳後,張尚書做的假賬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