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的眼前陣陣發黑,耳朵裡面也是嗡嗡作響,一時間,她難以壓住升騰上來的氣血,直直地暈了。
右使見後大駭,心中惶恐萬分,覺得自己也沒有說什麼吧,也就是把實情告訴給葉靈,怎麼就把對方給說、氣成這樣了!
隻見面前的葉靈,翻起白眼,随後緊閉雙目,身子因為脫力,而坐不住了,慢慢地往下滑,這眼見她就要從椅子上面,摔了下來。
右使一向恪守本分,從來都不會做出什麼越矩之事,此時見葉靈快要摔下來,也就顧不上什麼主仆之别,趕緊将人給扶住,随後招呼小弟上前。
二鼠合力将葉靈給擡至到床上。
安頓好葉靈後,右使甩了頭,目光随着頭顱搖動,而左右張望一下,直到這時,它這才終于覺察出這一處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鼠眼環顧四周,驚覺發現這裡的擺飾,實在是磕碜極了,這麼大塊的地方,空曠得很,居然就隻有一床一桌一椅在其中。
面前的這張床,更是離譜無比。
空有一個床架子,上面連條可以遮蓋身體的棉被都沒有,使得葉靈隻能睡在光秃秃的床闆上,看着就難受。
右使将自己的外袍脫下,蓋在葉靈的身上,它的鼠眼被氣得又一次凸起,怒不可遏。
金貴的少主,何曾受到過這種苦!
随即,它便對着小弟怒喝道:“你是怎麼做事的,居然讓少主睡在這麼寒碜的地方!”
小弟吓得連忙跪下,鼠頭抖動得厲害,鼠須簌簌,顯然是吓壞了,直直大呼冤枉:“冤枉啊,真是冤枉啊,小的在發現擄來的人是少主之後,就第一時間把她給送到這裡呀,這可是我這處最好的居所了,裡面的擺件都是上成的。”
“擺件?”右使怒道,“你還好意思提,這裡哪來的擺件?”
“額?”小弟聞言後,将頭給擡起,把之前掉出來的那隻眼睛又重新裝進眼眶裡,四處張望了一下,片刻之後,似是覺察出了什麼,驚道:“不對呀,我方才來的時候,這裡不是這樣的啊,而且右使您也是知道的,我們金絲熊精一族,向來都有屯糧的天性,即使是過得再艱難,也不會真的讓自己衣不果腹吧,況且,就算是下面小的們睡的大通鋪,用度上面也都是豪華之物,怎麼會有如此光秃秃的地方,這也實在是太反常了。”
小弟頓了頓,又垂頭思索了一下,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映入腦海,它驚呼道:“右使啊,莫非這裡遭了賊?”
可立刻它的話,就被右使給打斷了。
右使怒道:“胡說!這裡是何處?這裡可是地下百丈深的地方,哪來的賊人,再說哪個賊人會下到這裡來?你莫不是想要推卸責任!”
小弟被吓得渾身抖動的如同篩糠,它道:“也不是不可能啊,您忘了嗎?歸墟之境裡除了我們之外,不是還有那個該死的左使嗎,會不會是它做的?”
“左使?”小弟的話讓右使如夢初醒,它大聲道,“是啊,我怎麼把它給忘了。”
說罷,本來還是呆萌可愛的鼠眼,立即兇狠起來,它罵道:“肯定就是那個壞東西,它一向獨來獨往,揮霍無度,天天就在少主面前,賣乖讨打賞,沒想到現在居然還做起賊人了!好啊,你個天殺的左使,待有機會了,一定要把它的窩給搗了。”
“是是是!”小弟附和道,“右使說得對。”
“诶?”小弟又想到什麼,立刻回道,“不對呀,它的那個窩什麼都沒有,比狗舔得還幹淨,我們去搗它作甚?”
右使:“……”
失策!
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個左使果真是它一生的宿敵。
它咬咬牙:“再說,反正我不會讓它好過。”
小弟點頭附和:“對對對,您說得對。”
……
它們說的這些話,全部都被躺在床上的“賊人”葉靈,給偷聽了去。
“咳咳咳……”葉靈清醒過來,從床上面坐起身來,制止道:“先别瞎說了,東西,是,是我拿的。”
其實葉靈沒有真的暈過去,她也就是稍稍迷瞪了一小會兒,朦胧中,隐約間聽見右使先是在數落着小弟,随後又把“賊人”的罪名,給按在那個什麼“左使”的身上,而且似乎因此與左使結下仇怨,甚至要去搗毀左使的老巢……
真是越聽越覺得不妥,葉靈覺得事态,好像越發得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她自認為自己并不是什麼善人。
其實她不說,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東西是她拿的。
之所以會暴露自己,全因是之前她慘痛的社畜經曆。
她曾經的工作環境,人事關系很是複雜,每個人都帶着一副裝腔作勢的假面具,背地裡動刀子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環境,讓她看盡了人情冷暖,所以她十分不喜歡替人背黑鍋,同樣,也不喜歡把黑鍋甩給别人來背。
“诶?”右使見葉靈坐起來,忙上前扶着她,“少主您醒了?”
葉靈的身子由于之前受傷的緣故,到底還是弱一些,這猛然的起身,讓她又産生無法平息的眩暈,她虛弱地斜靠在床邊,伸手揉着自己還在發脹的太陽穴,皺着眉道:“我就是看着喜歡,所以便拿了一些。”
“哦……原來是這樣啊……”既然少主都開口承認自己了,右使也不好再亂扣罪名,它眼珠子滴溜轉了一下,谄媚道,“要是少主喜歡的話,改明兒我差人送一套去靈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