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賀眼尾微微帶着些許的紅色,手捏着雲知鶴的衣角,擡眸看着他,“那日傅雅娘子所教授的課業還有些許不懂,可否……指點一下孤。”
陵朝男子并不愛濃妝豔抹,大多數男子隻在眼尾添些許的顔色,眼波流轉之間透露出媚意來。
他也如此,為了引誘雲知鶴,刻意在眼尾加了一抹淡紅,少年的面容硬是看出幾分清純的惑意來。
雲知鶴點了點頭,微微彎起來眸子,似乎完全沒有剛剛下棋時的冷漠,氣質猛然柔和。
軒轅賀與她共在一案之前同讀一本書,雲知鶴的指尖點着語句,開口講解着,嗓音柔和清朗,相比兇戾的傅雅娘子更能讓人沉迷。
“此處是指,為人處事,必先……”
他微微有些怔然,這個距離不大不小,卻能聞見她身上的清香,像是竹子與梅花的香蘊在一起,瞥過眸子便能看見她的側臉。
皮膚是冷白的淡色,鼻尖高挺,眉目如秋水曦月般朗潤。
……确實是好看。
那些公子包括那個老男人迷戀她也不是全無道理。
軒轅賀斂下神色,微微湊過去,把白皙纖瘦的脖頸刻意露出讓她看見,手伸到書上,指尖刻意碰到她的指尖,傳遞體溫,嗓音清雅。
“……那此處呢?此處如何?”
他自小生活在皇宮,自然知道先帝的後君們如何邀寵谄媚,如何在不經意風情萬種,那些下作的伎倆,早便學得通透。
他自然瞧不起那些伎倆,但為了勾引這個女人,讓高位上的老男人失神,也下了血本。
“唔……”
身子靠過去,嗓音刻意低緩,裝作不經意的轉頭,觸碰到她,鼻尖的呼吸也吐露到她脖頸上,引起一陣酥麻。
掩下眸子裡的笑意。
雲知鶴神色自若,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繼續開口講解着。
軒轅賀有些不愉,又不經意間調整動作,靠到她身邊,嗓音輕輕緩緩的拉長,尾音輕顫。
“知鶴姐……孤是不是天生愚笨,如此道理都不明了。”
雲知鶴一頓,垂眸看他,正好看見了白嫩的脖頸又移開視線,“太子殿下隻是一時不懂罷了。”
她蹙了蹙眉尖,似乎不知如何開口提醒他的衣領有些散開。
男子清譽重要……開口似乎有些不妥。
雲知鶴隻裝作沒看見。
軒轅賀轉頭,溫熱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微微像是懵懂的擡頭看她,又失落。
“知鶴姐仙人之姿,溫潤大方,定然有許多年輕公子敬佩歡喜……”
“孤如此愚笨,比不得父皇英明神武,殺伐果斷,知鶴姐不會嫌棄我吧……?”
他嗓音輕輕柔柔的,話裡有話,說着軒轅應不近人情,是個冷酷無情的老男人。
雲知鶴倒是沒聽出來那個意思,隻覺得這番話語熟悉,聽了眉頭一蹙,莫名想反駁。
茶言茶……不對,是自我PUA不可取。
“知鶴說過多次,殿下天資聰穎,不必妄自菲薄……”
她正色看軒轅賀,微微低頭,呼吸撲在他臉上,二人的呼吸交纏,軒轅賀有些發愣,隻感覺她眸中認真,呼吸炙熱。
熱得他……耳尖有些發紅。
“我知陛下與傅雅對你要求嚴苛,時時貶低你,但是,太子殿下在這個年紀學識與才華已然是人中龍鳳了。”
雲知鶴看向他黝黑深沉的眸子,四目相對,隐着情緒。
“太子殿下何必對自己咄咄相逼,在知鶴心目中……”
“您已經是位優秀的儲君了。”
她們二人相觸的指尖在初冬裡也迸發出暖意來,暖得軒轅賀指尖有些發燙。
這個女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接受她對他的贊美。
軒轅賀自認心冷,卻也從來沒有聽過别人的贊美,軒轅應與傅雅對他嚴加管理,便是……
他早就在陰溝裡生長,聽到宋二的事迹時也隻是微微發愣,并不在意,為了給這女人人情才應下她拜托的事情。
他内心就是這麼陰暗,甚至有些厭世,自小被虐待,看什麼都是厭惡與無所謂。
早就從内裡壞掉了,甚至看着人在他眼前掙紮而死去都不能掀起他眸底的波瀾,正如領養他的後君在他面前痛苦死去時。
雲知鶴就這麼看着他,輕聲道,“太子殿下,您已經很優秀了。”
他抿住了唇,微微點了點頭。
雲知鶴講清楚課業之後便告辭了,隻留軒轅賀一人在殿裡。
他一下子躺在地上,無所謂形象,眸子平靜的看着天花闆,手背抵着自己的額頭。
許久才輕悠悠對着暗處的影衛開口,嗓音沙啞。
“喂……女人是不是都喜歡成熟的男人啊……”
軒轅賀還未到嫁人的年紀,可他這樣貌美的少年,身子纖細清瘦又柔軟,應是女人的心頭愛。
他似乎嫌惡的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又閉上眸子,呼出一口氣。
“好蠢啊,那女人,分明……”
他抿了抿唇,嗓音平緩。
“分明我是在,引誘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