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還有人活着嗎?”
“隊長,東邊沒有活着的村民了!”
“不要管東邊了,九尾朝西邊去了,快去報告四代火影大人!”
……
坍塌的廢墟中,屍骸殘留着溫熱,粘膩的鮮血帶着餘溫,在殘肢斷臂中塗出斑駁的顔色,遠處的房屋燒成一片,雜物混雜着木頭燃燒的濃煙,熾熱幹撲面而來,烤的人臉發幹,睜不開眼。
忍者身體被房屋掩埋,隻留下滿面血污的頭顱如同死魚般翕張,血紅色的雙眼瞪得極大,垂死的眼底散發着不甘的幽光,向遠空投去最後一瞥,但見濃煙滾滾的長空下,畫着木葉标志的匾額熊熊燃燒,于高溫中扭曲着變形。
“咳咳咳……”喉嚨幹澀地像是咽下一拳頭沙子,春野櫻費力擡頭,掃開眼睛上的泥沙,借着縫隙中的火光,春野櫻謹慎地打量周邊的環境。
問診台和塌下來的牆壁木頭形成三角形的密閉空間,擋在前方缺口處的是醫院主治醫師野乃宇,她将春野櫻抱在懷裡,護得密不透風,變故開始的時候,野乃宇大夫還會安慰她不要怕,而現在狹小的空間内,除了淺淡的呼吸,一點聲音都沒有。
春野櫻直覺不對勁,嘗試活動,左手沒有知覺,倒是右手能夠自如搖晃,五十厘米高的空間擠着兩個人,留給春野櫻活動的空間根本不多,加上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二次塌方,春野櫻的動作慎之又慎。
定定神,掏幹淨不小心吸入鼻腔的粉塵,臉上不知道粘的什麼,黏黏的不舒服,抹了一把,艱難地翻身去探身後人的呼吸。
“哇嗚哇嗚(大人,醒醒,您怎麼樣了?)”
沒有人回答,春野櫻心下一沉。
作為新來的實習忍者,藥師野乃宇工作負責認真,隻要有一絲意識,絕不會放任小孩子擔驚受怕,再加上她雖然是個特别上忍,在動辄血脈極限的忍者世界裡,實力其實排不到前面。
上下粗略地摸索一番,春野櫻心起起落落。
好消息,藥師小姐呼吸尚在。
壞消息,不知道什麼硬物從她右肩膀貫穿而出,落在她臉上黏膩的“東西”就是藥師小姐流的血。再加上為了保護自己硬扛下來的碎石,内髒也許會有損傷。
“我幹……”襁褓是棉制的,壓根撕不動,春野櫻顫顫巍巍地扒下蓋在身上的口水巾,絞盡腦汁地回憶上輩子地震演習教授的止血技巧,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尋着讓血液降速的地方打結,沒有消毒水和紗布,更沒有足夠的力氣,隻能先用棉布罩着不要有其他異物污染傷口,至于貫穿傷,她也不敢随便動彈。
外面變故仍在繼續,一陣飛沙落下,狹小的空間搖搖晃晃,石頭瓦片一起掉,好在春野櫻眼疾手快撿起一條木闆搭在身前,倒是沒有讓本就不富裕的空間雪上加霜。
悶咳幾聲後,春野櫻眼前一亮,透過木闆縫隙,手臂長的距離處蹦出個綠色瓶子。
木頭材質的,上面虛搭着蓋,瓶口邊緣有些損壞,浸得泥土深了一小片。
廢了好大力氣拿到手,擰開,水不多,将夠個杯底,春野櫻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難以想象這些水倒進嘴裡她會是多麼快樂的小女孩。
但她并沒有直接喝掉它們,隻是廢了好大的力氣将眼睛從“水面”上拔開,用衣袖沾着,先喂了藥師大人一小口,自己拿手指抿了一下,砸嘛一會,頭一回感覺出水的甘甜。
剩下的水被珍惜地放在一邊,不多,兩三口的樣子,不知道要在這裡困多久,春野櫻不敢浪費。
可惜她不是忍者,聽說感知型忍者隔着牆都能知道外面的情況,而她目前手軟腳軟,能做到的事情僅僅是讓感知型忍者知道她。
感知,感知,無非是聽覺,視覺,觸覺五感吧?春野櫻目光掃過杯蓋和桌面,敲擊聲總比人聲穿的要遠吧?
“咚咚咚……”
透過四五米厚的廢墟,聲音逐漸削弱,幾不可聞。
負責醫院方向的忍者被分成三人小組,他們在躲避九尾不定時攻擊的同時,還要搜救幸存的村民,人手很快出現漏洞。
“九尾朝這邊來了,火影大人馬上支援,不相關忍者快後退!”
“根部在哪裡,這裡有個人馬上要死了!”
“醫療忍者!醫療忍者!”
……
掀開同伴的屍體,踩着黏膩的血液,僅剩的同伴拖着一角鲸撤離,一角鲸扛着同組另一名夥伴的屍體,麻木地向下一處地點前進。
今天是他兒子生日,早上他邀請大家一起吃飯,彼時同伴們還在相互玩笑,如今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目之所及,倒塌的房梁,落灰的屍體,從天空中摔下來的忍者……
一角鲸搖搖晃晃,眼前一幕幕仿佛是黑白色的默聲電影,寫滿了嘲諷與荒誕。
同伴:“你聽,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