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徐汀雲說。
可惜,此刻小徐感受到的不是發力方式,是華松栩,是整個世界。不過下一秒,那隻手離開,他的小世界随之傾塌。
“轉過來,揮一下。”
徐汀雲機械地聽從命令,轉身正正面對華松栩,高高舉着三腳架。
華松栩急忙後退兩步,瞪眼:“哎!謀殺?”
“……沒有。”
這一番,徐汀雲終于恢複冷靜,按照華松栩的指揮做完動作。
華松栩看了一會,滿意點頭,“從這傳導,動力鍊條很自然,更省力。明天去試試,應該有改善。”
徐汀雲90度鞠躬,“謝謝大佬。”
華松栩掃了一眼,“嗯,徐公公免禮。”
——抱着三腳架的動作真的很像大太監手持拂塵。
徐汀雲噎了下,“喳!”
華松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直到訓練營最後一天,天天昏睡賴床的華松栩終于賞臉再次莅臨現場。
周耀一看見她就笑,“就爬一條線躺好幾天,退化回侏羅紀啦!”
華松栩盤腿坐在車前引擎蓋上,冷眼乜他,“知道我躺好幾天,也沒見你來關心我。”
“哪用得着我關心呐!”周耀拖着長長的尾音,沖前一擡下巴,“這不有人比我還上心嗎?”
華松栩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徐汀雲正挂在冰壁上學先鋒建站,練習打冰錐挂繩。
周耀問:“你那肌肉貼管用嗎?”
“管——你怎麼知道?”
“小夥問我借了車,早上六點起來去縣城給你買的。”
華松栩其實已經猜到了,但真的得到确認,心尖還是顫了下。她這些年和糙老爺們一起混,也過得糙。受了傷有空塗塗藥,沒空就放任自己痊愈,更别說專門開幾十公裡去買肌肉貼了。
“還有,小徐已經拒絕我了,堅持要跟你。”周耀惆怅,“我跟你差在哪?難道是顔值不夠?”
“嗯,顔值不夠。”華松栩真誠,“你又黑了好幾度,也老了不少。”
周耀:……
華松栩狠狠摞了把散亂的發絲,感覺很棘手。她沒有回應,徐汀雲也沒再提起,原以為可以默契地翻篇,沒想到他這麼堅決。
那頭有好幾個學員呼喚,周耀趕緊跑過去。華松栩也跳下車,走到徐汀雲攀冰線路下方。泉哥正在當他的保護員。
“阿栩來了?”泉哥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密切關注攀冰者的一舉一動。
“嗯。”華松栩仰頭看,“這麼快就學先鋒了?”
“确實快,小夥真有天賦。”泉哥笑道。
華松栩看了一陣,說:“我來吧泉哥,老周那邊忙不過來。”
“行。”
華松栩戴上頭盔和安全帶,兩人迅速交換。她固定好鎖扣後撤了幾步,雙手拉住繩。
徐汀雲已經爬到十米左右的高度,剛建好一個點,繼續掄冰鎬上行。鎬尖砸進有些碎的冰壁,帶出大小不一的冰塊,急忙提醒:“冰!”
華松栩選的位置比較好,碎冰噼裡啪啦砸在了她左前方兩米的地面,于是應了一句,“沒事!”
徐汀雲聽到聲音,挂在冰鎬上往下看,嘴角瞬間飛到天上了,“怎麼是你?”
華松栩手背沖外揚了下,“本人經驗豐富,絕對安全。趕緊爬你的!”
“相信你!”徐汀雲喊了一句,繼續向上攀。
華松栩勾了勾唇,一路看着他穩穩爬到預定地點,又突然停住了,“怎麼了?”
徐汀雲沒應,不知道在鑿什麼。
“冰況不好嗎?冰錐固定不住嗎?”
攀冰這項運動不确定性很大,因為冰況不穩定。很可能早上爬還好好的,下午就碎到無法固定。不穩定,代表危險系數增加。
華松栩有點着急,“徐汀雲!
“沒事!”良久,徐汀雲終于動了起來,開始下降。
華松栩全程拉緊繩子高度緊張,一直到他穩穩落地才松了口氣。
徐汀雲連安全繩都沒松,笑意吟吟走了過來,“手,給你個東西。”
華松栩不明就裡地伸手,掌心落入一塊山峰形狀的藍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