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躲着的人氣得要死:好不容易熬到深夜,老子特麼剛來,他們居然就醒了!
這個男人背着一個竹編的背簍,鬼祟地躲匿在夜色裡。
巡邏的士兵随時會經過,他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士兵換班的機會,他非常急迫,得趕緊!一咬牙,男人摘下背簍,打開蓋子,把竹簍裡的東西放出去之後,馬上就做賊心虛地跑路了。
趙瑛聽到細細碎碎的動靜,提高音量向外面問道:“門外是巡夜的大人嗎?”
無人應答。
哪裡不對?趙瑛警覺地坐起來。就在同一時刻,趙真大喊道:“小姐小心,有蛇!”
一條灰花相間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遊走在房間裡,幽暗中卻能看到它瑩亮的綠色眼眸,以及獠牙上反光的毒液,隻一瞬,毒牙咬在趙真腿上。趙真完全沒有猶豫,伸手就去抓蛇。
“趙真!”趙瑛驚起,馬上反應過來,從枕頭邊抽出她睡前藏着的骨刀,反手抄刀,直逼向毒蛇七寸。
那蛇來不及掙紮,趙瑛刀劍直插入七寸,蛇立刻就死了。毒蛇死去的同時,外面傳來腳步跑遠的聲音。
趙瑛眉頭深鎖,驚險一刻時身體的反應比腦子更快,她不經思索,已經立刻從床上彈起來向前沖。“有人來放蛇,還沒走遠!你喊人,我去追。喊完人不要動,别讓毒血發散!”
趙瑛邊跑邊思維快速發散:有人要害她!這次兇手針對的人是她了!
做毒藥的人或許是用蛇的毒液來制毒,隻要抓住這個人,就能審出真兇!決不能讓這個人跑掉!
放蛇的男人跑了一段時間後,驚覺身後有人在追趕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哪個跑這麼急來追他!老子就是得了幾十個貝币的好處錢,這娘們兒是不要命啊!
趙瑛穿的是布底的鞋,并不耐磨,苎麻的白色襪子很快在地上磨破了。
夜風很冷,吹得她喉嚨幹疼。她沒有來得及披上外衣,不知哪裡伸出來的樹杈刮破了她的衣袖。可是這些都比不上追到這個放蛇的人更讓她感到迫切。盤旋在她心裡一整天的疑雲,現在破開烏雲的方向就在這個人身上,不能讓他逃走!
“想活命就給我站住!”趙瑛邊喊邊喊出下意識的威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有病,逃跑誰還有心思聽女人廢話!
男人已經快要被追到城外了,身後的女人還像一條不要命的死狗一樣緊追不放,他已經覺得自己呼吸都受到了限制。
但他不可以被抓到!他隻有這一個信念在支撐自己繼續跑下去。他的主人用他妻女的性命威脅他,如果他的行動敗露,他的妻女會和他一起沒命!
離譜,那女人都不會累的嗎?男人的大腿已經在打顫了。
趙瑛是真的一點都沒覺得累,這種程度的奔跑對她來說不值一提。她像一頭獵豹,眼裡隻有自己的獵物。
趙瑛一個猛躍,跳到男人身上,一把将他撲倒後向前滑動了一段,哪怕手臂撐在地上劃破了皮她都毫無所動,她隻知道自己抓住那個若隐若現的線索了!“抓到你了!”
她左手固定住男人的雙手,右手用殺了毒蛇的骨匕抵在男人的脖頸上,厲聲道:“是誰派你來的,快說!我的女仆已經喊人了,馬上大部隊就會趕來!你是要品嘗地牢的味道,還是和我坦白從寬?”
“放開!”男人用盡全力掙紮,可是壓着他的女人簡直有千鈞之力,根本不能掙脫開來。
他絕對不能被抓!
忽然,男人從趙瑛的桎梏中松脫一隻手,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青銅匕手。
趙瑛驚起,做好準備防守,男人卻用青銅短匕捅向了自己的喉嚨。
他就這麼突然地死了。
“你醒過來!不許死!”趙瑛拼命搖晃男人的屍體,她不甘心!“是誰,派你來的人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潛伏在暗處,随時想要索她的性命,她卻根本找不到方向反擊,甚至來不及保護自己的人!一瞬間悲從中來,趙瑛滿腔的憤怒無從發洩,她猛地跌坐在地上,胸腔劇烈地起伏。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有馬車經過。
是誰?趙瑛擡頭看向馬車聲音傳來的方向。影影綽綽的朦胧之中,她看到那車上挂着的木牌。牌上刻着一個“答”字。
車裡的人掀開簾子,伸出一隻修長秀美的手。他說:“殺了人?”
趙瑛悶悶地望着馬車,沒有回答。
“如果不把他埋了,别人看到屍體,發現是你慣用的手法,就會知道你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