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縣縣學,傍晚,微風輕拂,夕陽璀璨的餘晖照進屋裡,窗外能聽到清脆的鳥兒鳴叫聲。
書院宿舍的窗戶大開,外面的清風與鳥鳴毫無阻礙的傳入屋内,越雲川看看天色,把手中捧着的書放下,起身收拾行囊。
同宿舍的沈大郎見了也放下書,“越兄,你今日歸家嗎?”
越雲川考上秀才之後,他全家都準備全部搬到縣城來,這是沈大郎極為羨慕的。
但沈大郎也知道雙方家庭的情況不同,越雲川父母雙全,父親又并非貧窮的農民,家中有積蓄也是理所當然的,他雖然羨慕,卻并不眼紅,而且越雲川因年紀比他大的緣故,平日對他照顧很多。
“嗯嗯。”越雲川點點頭,秋收之後越雲川就趕着來書院上課,家中剩餘事務也都交給家人打理。
家中近幾日搬家,越雲川自己在這裡總是憂心家中狀況,趁着明日休沐,他想要回家看看。
越雲川很快的收拾了一身換洗衣物,又把正在看的書随手塞到包袱裡,與沈大郎告别很快走了出去。
越雲川回家的心情越來越明朗,腳下生風,走的也越來越快。
直到拐入那條半陌生的巷子口,看見站在鋪面門前的南星時,越雲川下意識翹起嘴角,浮現一個微笑。
南星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見越雲川的瞬間揚起笑臉,高高舉起手中掃把揮了揮,“郎君,你回來了?”
越雲川迎過去,南星迎過來,兩人在相差一步距離的時候停住了。
南星仰着頭對着越雲川笑,伸手去拿他肩膀上的小包袱,随口說着日常,“書院的日子怎麼樣?”
越雲川接過南星手裡的掃把,“很好,每日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很悠閑。”
越雲川接替南星掃鋪面前面的地,南星亦步亦趨的跟在越雲川身邊,跟他說着閑話,“郎君說笑,讀書怎麼會輕松........”
聞聲迎出來的周鐵柱和越雲卓都晾在一邊,隻得到了一個眼神。
周鐵柱滿臉複雜,他往越雲卓的方向移了移,小聲跟他說,“我怎麼感覺表弟和南星的感情好像好起來了啊?”
越雲卓瞄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人家正經夫妻,郎才女貌,你瞎摻和什麼?
但周鐵柱對他的到來很排斥,這幾天才對他好一點,于是越雲卓把那話又咽下去了,隻是沉默着什麼都沒有說。
周氏聽見聲音晚一步從屋裡出來,本來想跟越雲川說什麼,比如問問近況什麼的,但是她看着越雲川和南星之間相處,忽然笑了,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轉身進屋了。
周氏順便還把傻站着的周鐵柱和越雲卓都叫進去了。
南星一直提着越雲川的那隻小包袱跟着越雲川掃完地,才進屋把包袱放下。
等到越山師趕着驢車把最後一波東西拉來的時候,越雲川和南星已經進屋了。
越山師看着縣城租下的房子,心中既是感慨喜悅,又有一種莫名的不舍悲傷。
他伸手擦了下臉,把那一點潮濕的淚意抹掉,嘴裡喃喃,“唉,做夢都想來縣城開藥鋪,怎麼真來了還舍不得咱家的院子了呢?”
周氏掏出帕子塞到越山師手裡,“舍不得咱就再回去呗,反正隻交了半年房租.......”
她話沒說完,就立刻被越山師打斷了,“那不行!”
周氏與越山師生活多年,還能不了解他?
她本來就是故意這麼說的,聞言噗呲一笑,“老頭子,你也别覺得我們留不下來,我早就想好了,咱們得繼續完全足夠藥鋪慢慢做起來,做生意我也有頭緒了,這藥鋪要做生意啊,至少得讓周圍人知道這裡有個藥鋪了,咱們改日去左鄰右舍拜訪一番,慢慢的就起來了!”
越山師也笑,臉上的皺紋都跟着生動起來,“诶......”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藥鋪的生意不是從越山師這裡開張的,反而是從南星這裡打開局面的。
也算是意外之喜。
越雲川隻在家裡呆了一日,休沐結束之後就回去了。
周氏按照原計劃拜訪住在周圍的居民,送上自家炸的白糖小麻花,
住在縣城的人家,男的都要出門謀生,留在家中的都是女人和孩子,百日周氏帶着南星轉了一圈,見到的大都是留在家中的妻女,也不失望,畢竟家中妻女孩童知道了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大家知道了,自然就能慢慢有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