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喬澤川攔住了路邊一個抱着籃球的小男孩,把傘收起來甩幹淨上面的雪交給他,請他幫忙轉交給湖邊的周方圓。
“卧槽,你他丫的真慫!”雲多多和他返回酒店的路上實在忍不住罵了一句。
喬澤川撇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說話的時候講禮貌?”
雲多多陰陽怪氣地說:“不好意思,今天需要你請客,謝謝!”
“請。”
“不好意思,我的鞋也廢了,需要你賠給我一雙新的,謝謝!”
“賠。”
雲多多總算笑了,他喜歡百依百順的女人,也喜歡百依百順的兄弟。
“蘇蘇,你就不能對女神主動點?”
“送傘不主動嗎?”
雲多多鄙視,“匿名送傘叫主動?”
“她不禁吓的。”
雲多多恨鐵不成鋼:“都說了男人得騷,哎!我算是白教了。”
喬澤川瞥眼瞧他那剛補完色的金發和浮誇的皮鞋,“你倒是騷,最近玩得挺嗨。”
糟糕!雲多多心裡想,喬澤川不會是看到他天天送到酒廊花束的卡片落款了吧?還是聽到他隔壁5702房晚上的動靜了?堂堂西城H酒店,隔音這麼差?
——
懷石料理是不錯,喬澤川推薦得有譜,一想到是喬澤川買的單,雲多多覺得更美味了,他撫摸着肚皮和喬澤川準備遛達回酒店。
這條街上一排餐廳,有好幾家都算得上精品,即便是下雪,人流也不少。兩人剛走兩步,喬澤川又停了下來,他這眼睛視力怎麼就這麼好了?一眼就看到日料店隔壁的店鋪門口,落地雨傘桶裡那隻和他同款的傘。
這英倫風的傘太好辨認了,紅黑白三色條狀形成有規律的格紋落在駝色的傘面上。同款傘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傘的木柄上赫然一個字母T,是品牌為喬澤川提供的私人定制服務。
這傘給周方圓了,所以她在裡面。
喬澤川沒顧雲多多,徑直往店鋪的玻璃櫥窗走近兩步,朝裡一看,是周方圓和Jayden。
這是一家富順菜館,做餐飲的都知道,「川菜看自貢,自貢看富順」。
而Jayden,他就是川省人。
雲多多很快就看到喬澤川黑着臉理直氣壯地從雨傘桶裡拿走了給周方圓的雨傘,這種理直氣壯讓周邊路過的幾人根本不會覺得有人在偷傘。
喬澤川将傘撐開,和雲多多一人一傘往回走。
雲多多沒敢出聲,想着他自己一肚子海膽和鵝肝,而他兄弟現在是一肚子氣。喬澤川太慘了!巴巴兒地自己淋着雪,把傘讓給女神,結果女神撐着他的傘和别人約會!
喬澤川氣鼓鼓的,步伐都變快了,一米□□的大長腿走起來帶着風,連帶着身邊的雪粒子都打着旋兒。
雲多多本來就吃撐了,在後面追得好累。
剛要追上,他兄弟又回了頭,“等我一下。”
怎麼還是這句話?
雲多多看到喬澤川又往那家川菜店的方向回去,他怕他一時沖動去打架,便舉着傘在後面追。
喬澤川沒有要打架,他還是放下了那把傘,認命般地。
即便是自己的傘,即便她和别人在約會,即便自己吃醋嫉妒生氣,也還是不想她被雪淋着,喬澤川認命于此。
雲多多趕緊湊上來,把手中的傘共享給喬澤川,免得他心涼,頭也涼。
“喂喂喂,你瞧!”雲多多推着他的手臂。
喬澤川又從玻璃櫥窗往裡面看,桌上坐着的除了Jayden和周方圓,又出現了另一位前廳部副經理Bruce和财務部的IT經理。
“嗨!同事聚餐啊。”雲多多邊說着邊擡頭瞅喬澤川的一雙眼,果然寒意化開了許多。虛驚一場!
——
晚上回到房間,喬澤川躺在沙發上看書。
房門被敲響,打開看到是一個臉熟的行李員。他手裡拿着一把駝色的傘,“喬總您好,經理讓我把傘給您送過來。”
“辛苦了。”喬澤川接過雨傘。
喬澤川和雲多多以為是匿名贈傘,周方圓看到的是實名借傘。
他不知道為什麼周方圓知道這把傘是他的,僅僅因為一個字母T嗎?她從來就是個聰明人。但他知道周方圓好好善待了他的這把雨傘,上面水迹被擦幹,疊得整整齊齊就是證據。
喬澤川再躺回沙發,盯着放在茶幾上的長柄傘,嘴角咧開了。
他不禁又猜,如果自己沒有把傘放回去,她會不會以為傘被偷了,然後買一把新的賠給自己?還好放回去了,她不想周方圓為此破費,她這人總是把帳算得清清楚楚。
他也享受于一種隐秘的快樂,兩個人都沒有說破這件事,順利地借傘再還傘。默契于一種笃信,她笃信這個傘的主人是誰,他笃信她不反感借傘的行為。
喬澤川打算喊雲多多來聊聊,用内線撥通他的房間電話:“過來。”
“忙着,改天聊。”
喬澤川聽到一股奇怪的動靜和喘氣的聲音,明白這意思了,啧地一聲吐槽道:“你怎麼一天都不閑着?”
“你還沒開葷,你不懂!”雲多多匆忙挂斷。
操!就你懂!
喬澤川突然覺得這把傘躺在茶幾上有點孤單,于是翻出品牌的銷售電話。
“喬先生,您确定手柄上定制一個圓形的圖案?”
“對!我确定。”
“字母O的那種圓行嗎?”
“不行,字母O不夠圓,我要正圓。”
“傘面呢?”
“傘面和我那把一樣,不要别的花紋。我拍張照片發給你,确保你不會弄錯!”
“今年新出的主打色是紅色,舊款不一定還有了。我得讓找經理問問總部去。”
“問!”
窗外雪粒越來越大,漸漸鋪白了地面,大自然對于制造美好這件事,具有爐火純青的功底,令賞雪的喬澤川,燦爛而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