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宸看着李安意向自己走來,這次他沒有躲藏,直接現身開口,“回來了,說了什麼?”
見他在門口等自己,李安意沒感到奇怪,出門前已經報備過了,“沒什麼?隻是叫他注意安全,哥哥也是,路上小心。”
說兩句話要去一個時辰,直到天完全黑才回來,李安宸将信将疑,然而看在他們是最後一次見面,沒說多餘的話,隻是關心妹妹,“早點休息。”
“哥哥明早趕路也早點休息。”
送李安意返回攬月閣後,李安宸也回房整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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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見沈渡回來手提掃帚叽裡呱啦亂叫,“好哇!你終于回來了,吩咐别人幹活,自己卻跑走偷懶……”
沈渡離開前說今日會早點回來收拾東西、打掃衛生,然而黑水等到天黑,仍然不見他的影子,隻好自己苦哈哈地開始幹活,這叫他怎麼能舒心。
他被人鴿了!
黑水憤憤不平扔給沈渡自己手中的掃帚,去整理東西,“你自己掃,我去屋裡弄行李。”
“噢!對了……”黑水手撐在屋門,冒出頭說:“安意娘子下午來給你送東西,可惜你不在,先說好!我沒有翻看,我是個……”
‘啪!’
話沒說完聽者已經進屋了。
“着急什麼?又不會跑。”
黑水邊回屋邊嘀咕。
次日,揚州東城樓水門下站着一群衣着華麗之人,揚州刺史周賀然亦在其中,他撫了撫胡須叮囑,“長風,路上注意安全,萬事當心。”就算出了問題也别在揚州,他膽小、官小經不起折騰。
一身青衣的李安宸抱拳答應,動作潇灑自如,聲音铿锵有力,“多謝周大人關心。”
“好了,本官不打擾你和家人道别。”
周賀然施施然退後,不着痕迹捶了捶酸脹的腰,他今早起了個大早給那位臭小子送行,真是累人。
林老夫人身子不适合出門送行,因此由輩分最大的林大夫人開頭,她上前拉住李安宸的手,不舍道:“暈船藥帶了嗎?大舅母這裡有……”
“安安給我備下了。”
“好好,你一路上要吃好睡好……”
林二夫人湊上前面帶笑容,“大家都說關心話,二舅母說點不一樣的,安宸到盛京要好好為聖上辦事……”
林家小輩也湊到李安宸的周圍叽叽喳喳,林妙容稱病沒來。
李安意瞧着林家人面上的不舍,心裡滋生些怅惘,卻又為他們的關懷而動容,到底是一家人。
搖船的聲音催促正在道别的衆人,周賀然出聲,“好了,船要開了,讓長風上船。”
李安宸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打在李安意的臉上,她毫無波瀾的面容蓦地蕩出一絲笑意,嚅動嘴唇無聲吐出一句話,一個月後見。
看清她唇語的李安宸眉間緊縮,後又舒緩,點頭同意。
見他的動作,李安意面上的笑容愈來愈大,明媚若灼灼桃李。
李安宸凝視她的笑容目光閃爍,眼裡劃過深思,移開雙眼後轉身上船。
林家衆人擡頭注視他的身影直至船漸漸消失。
之後李安意的日子平平淡淡,早晨給外祖母請安,上午去雙意布莊查看,午膳去福瑞堂,下午在攬月閣習字、看書,晚膳又去福瑞堂,亥時前入睡。
遠在盛京的李安宸則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返回京城後,沒有絲毫地停頓、修整,入宮拜見永定帝、張皇後,回府後又要應付各方勢力的探查,心力交瘁。
然後苦哈哈地去上班,李安宸并非遊手好閑之人,他在大理寺當值,任從五品下寺正,去年三月剛被提拔,如今閑了一年多,又要重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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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餅新鮮出爐的那一天,李安意和桃芝提着紅木盒去各院送柿子餅。最先去福瑞堂,弄琴遠遠瞧見她們,疾步上前接過木盒,行禮脆聲道:“娘子日安。”
“起來吧。”
上着肉色花缬衫子,下穿绯碧間裙,肩披素色絹帔子,頭梳蟬鬓、翻荷髻,髻上插金花钿頭钗的女人入弄琴的眼裡,她忍不住贊歎,“娘子今日真美。”
桃芝捂嘴撲哧一笑,“弄琴姐姐今天嘴似抹了蜜般甜。”
“我說的是大實話。”
弄琴攤手無奈道。
“好了。”李安意制止她們的吹捧,對弄琴說:“我們還要去大夫人那裡,晚點再來福瑞堂。”
松雲軒
翠竹向李安意俯身行禮,接過木盒,“大夫人出門了,奴婢會為安意娘子轉告她,娘子的好意心領了。”
“妙容妹妹身體可還好?”
“小姐她已經好了,多謝娘子關心。”
晚間鄒氏返回松雲軒,見桌上的柿子餅喚翠竹來問,知曉前因後果後,吩咐她明日送些桂花糕到攬月閣。
芙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