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祠言坐在小木屋門口處,背靠木門。
仰頭看着透過重重樹葉直射在臉上的陽光,胳膊橫檔在眼前,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即使身上背負着家族的深仇大恨,自己功力盡失。
從那以後,周祠言每天都來給江明月送飯,靠在木門處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嘴上說的是順便看她,但是無論刮風下雨,江明月飯一頓也沒少吃。
幾天後,江明月從禁閉中解放出來,人不僅沒瘦還肉眼可見的紅潤了。
江明月一從那小黑屋裡出來,就被外面刺眼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緩過神後,就看見周祠言靠在門邊抱着胳膊等她。
看她出來了,周祠言站起身,徑直往前走去,“走了。”
少女歡快的應答,三并作兩步的跳到了少年身邊,嘴裡還在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麼,少年雖面色冷淡,但每一句都會回應,偶爾眼中還會洩露出笑意。
春光在他們後面傾斜而下,照在小木屋上,将屋内黑暗的空間也映襯出一塊光亮,浮動着細小的灰塵。
回到院子裡收拾好自己,江明月就拉着周祠言直奔封岩住的地方。
封岩作為三當家,住在山寨的中部,住處周圍就是練武場。
江明月沒在他的住處找到他,就直奔練武場,一眼望去,都是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在訓練。
她面不改色的打算直接沖進去,結果胳膊猛地傳來一陣拉力,她莫名的看向後面,周祠言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但是手上緊箍着她的胳膊。
“?怎麼了?”江明月看着臉色平靜的少年。
“他們怎麼都沒穿衣服?你就這麼進去?”周祠言嗓音冷淡,心裡很是腹诽,他們山寨裡怎麼那麼開放,寨子裡又不是隻有男的,他們練武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脫了上衣。
一點兒都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
衆人:熱了不能脫嗎?
其實山寨裡的練武場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女人會來的。
也就江明月會偷偷的溜過來找人,撞見過好幾次他們不穿上衣的樣子,她一直沒覺得有什麼稀奇和不好意思的。
直到現在周祠言站在自己前面,面色平淡的問她,方才感覺到耳熱。
拉了拉面前少年的袖子,揉着耳朵小聲說話:“他們不知道我會來,練武場平時不會有女子進來的。”
“那算了,我們走吧,去封叔的院子裡等他。”
說完,就拉着周祠言回到了封岩的院子裡了。
周祠言緊繃的臉色才微微松懈下來,她還是小姑娘,怎麼可以見裸着上身的男子,對她的名聲不好。
許久,周祠言又憋出一句:“你以後不要再看男子光着上身的樣子了。”
江明月本來坐在闆凳上在發呆,聽到這句話看向了對面的周祠言。
低垂着眼眸,鴉羽密集的睫毛撲簌簌地眨着,充滿了不自在與勸導。
“……”江明月抿嘴一笑,無奈開口“我真的不是故意地,而且看見了也沒什麼啊。”
周祠言聽言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透露着些許的不滿,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麼,他覺得江明月還小,常年在山上不知道男女大防也情有可原,但是總應該知道保護自己,下次不能再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到男子如此多的地方。
周祠言已經完全忘了江明月的逆天武力了。
“好吧~就寵你這一次。”江明月假裝大方的答應了他,接着趁機提出了要求“但是……你要讓我摸摸你的頭發。”
周祠言聽見她說就寵他時,面上透出了無奈地笑意,果然她還小。
跟周祠言同齡的江明月:“?”
周祠言聽見她的要求又是一愣。
江明月看他愣在那裡,似在猶豫,也不急,就這麼托着臉笑盈盈的等着他。
沒過一會兒,周祠言克服身體抗拒艱難做出決定,“好。”
她還小,不能讓那些男子靠近她。
江明月抓住機會,跑到他後面,兩個如玉般修長剔透的手輕輕穿過他的頭發。
像順毛一樣輕柔的撫摸着。
精緻的臉上帶着笑意,圓溜溜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等到封岩回來之後,就看見兩個小孩規規矩矩的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江明月還在笑眯眯的單手拖着腮,盯着對面的少年看。
而周祠言則是低着頭,面色冷淡的把玩着手裡的杯子,看樣子絲毫不在意對面的目光。
在他沒看見的地方,少年如玉的耳尖似被火燒一樣紅燙。
剛才柔弱無骨的手在自己的青絲之間來回穿梭,周祠言頭皮都感到發麻,順着背脊爬滿全身,過電一樣的酥麻,讓他不自覺地更加放冷神色,以此掩蓋自己真實情緒。
之前因為受重傷,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不自覺地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如今傷勢逐漸恢複,所有的情緒又被收斂了起來,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