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都被苦的哭了?”
江明月看見周祠言眼中閃過的盈盈水光,眼睑微紅,不由得伸手觸了下他濃密的睫羽。
周祠言回過神來,轉頭避開柔軟散發着馨香的手,極快的擦了下眼睛,“沒有,隻是被熏着了。”
江明月捏了下指尖的濕潤,好笑的看着面前嘴硬的少年,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嗯,你最厲害啦。”
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讓周祠言更加不自在,睫毛不知所措的來回撲閃,故作冷淡道:“多謝明月姑娘熬的藥,下次不如還是讓我來吧。”
江明月怎麼可能讓他熬藥,他一親自上手她還怎麼将血混進去。
“不用啦,我就喜歡熬藥,這次是意外,相信我,下次肯定不會這麼苦的。”江明月就差豎起手指保證了。
周祠言餘光掃見江明月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沒等他繼續争取,身前的少女端起桌子上的藥碗,一溜煙地竄出了屋内。
隻剩一句話消散在空中,“走了走了,我還有急事要做。”
周祠言無奈的看向空蕩蕩的大開着的房門,輕抿下嘴角,還能嘗出嘴上殘留的甜味。
坐在桌邊單手撐着頭,微阖雙眼靜靜思考着解下來的事情,如今自己的毒有希望被解開,軍中是暫時回不去了,不過,就靠現在自己的實力,就算回去了也還是跟以前一樣事情毫無進展,還會有生命危險。
不如就暫時留在這裡壓制毒素,恢複些自己的功力,多年來他從未落下自己的武功,即使不能動用内力也日日訓練着自己的敏捷力和速度,盡量不讓自己因為毒素而成為個徹底的廢人。
他注意到這裡有練武場,還是那種頗為正規的軍中練武場,雖然不明白一個山寨為何會有跟軍中一模一樣的訓練模式和場地,不過他識相的沒有問出來。
有機會要跟明月姑娘提一下練武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自己隻是暫時住在這裡的一個“病人”,沒有資格也不該過問這裡太多事,而且他感覺到跟江明月一起出去時,路上見到他倆的人,都很震驚他們的少當家旁邊怎麼跟着一個這麼普通的少年。
想到這微阖着的眼輕輕睜開,緩緩摸了下自己的臉,觸感細膩如真的皮膚,沒有絲毫異物感,但他知道臉上罩着怎樣一副面具,手下微微用力,面具下的皮膚感覺出刺痛,而表面上臉隻是微微變紅。
他已經戴了它六年,面具有着伸展性,随着他長大而變化着大小,從未将它取下來過,他已經有六年沒見過自己真正的臉了,就連這副面具也隻是初初戴上時逃亡路上在河邊見過。
五官很是普通,混入人群找不到的那種普通,如今面具就像他另一張臉,而他也适應自己僞裝出來的樣子。
隻有隐藏,隻有隐忍,他才有機會報仇。
其他都不重要。
江明月這邊溜出去之後就又跑去了大堂,路上碰到了來尋自己的雲衣。
“少當家,您去哪了,讓雲衣好找。”少女鼓着圓圓的臉頰,頗有些幽怨。
江明月笑意晏晏的揪住雲衣的臉頰,“你還敢抱怨起你主子了?”
“哎呦哎呦,少當家我知道錯了。”雲衣捂着自己臉頰,連忙求饒。
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她還沒使勁呢,她就已經把腳掂起來求饒了。
江明月嗤笑一聲,放開了揪着她軟軟的臉蛋的手。
“哎?少當家你身上怎麼一股子藥味?你受傷了嗎?”雲衣湊近江明月使勁嗅了嗅,還想上手檢查。
江明月用一根手指将她湊近的額頭微微推回去,“誰能傷我,我剛才熬藥去了。”
雲衣伸出去的手停下“熬藥?少當家你沒受傷熬什麼藥?難不成是給你帶回來的那個少年熬的?”
江明月點了點頭表示猜測正确。
“少當家你怎麼可以親自去給那小子熬藥呢?!”雲衣震驚地看着面前讓她陌生的主子,她尊貴傲嬌的少當家呢?
“那個少年那麼不起眼,您瞧上他什麼了?”雲衣嘟囔出聲。
“熬個藥那麼大驚小怪的幹什麼,還有,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他的壞話。”江明月語氣沉下來。
雲衣看着面前神色認真,眸中冷淡的主子,瞬間老實下來:“周公子很好,周公子很棒。”
猶豫着又開口道“寨中很多人都覺得他不配跟您一起。”
江明月确實沒注意到有人會這樣覺得,她一回來就被關禁閉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一出來就忙着給他解毒,更是沒關注周邊的事情。
江明月皺了皺眉:“咱們寨中何時有了這種陋習?”
“交朋友何時還看長相和身份了?”
“……”雲衣有一瞬間的無語,您是不知道外面都在說他是您給自己招的贅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