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劍風獵獵,鋒利的劍影映照着晨起時的曦光,一道黑色身影随着光影而動,隐約可見舞劍之人身姿之挺拔。
漫天飄落的桂花經過一夜微風的洗禮,被打的零零散散,又随晨起的微風紛紛飄落而下,在中途被寒光卷走。
“阿晏!”
江明月一推開門就看見這樣一番“美景”。
早起的些微氣悶一掃而空,高興的小跑到了少年的身邊。
江明月身着與昨天無多大差别的桃色衣裙,上面多了繡着山茶花的銀白線,淺棕色的發辮還有些剛起床的淩亂,眉眼彎彎的看着少年。
周祠言自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就将劍勢收回,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倒貼于自己身側。
嘴角不自覺地噙着一抹笑意,望向身側清澈純淨的小鹿眼。
她真的很喜歡山茶花……
“明月姑娘。”
“你今天怎麼沒去封叔那?”
這段時間周晏晝夜不分的在練武場練武習劍,面上雖平淡冷峻,但思緒卻像是陷入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水,平靜但深處隐藏着看不見的深湧暗流。
太順利了,順利的好像潛伏的那幾年的絕望與不甘從未存在過。
意識深處始終壓着濃重的不安與無措,仿佛随時都要沖破出來。
而又每每在看見少女的那一刻,如潮水般褪去。
“封大人說他能教我的都已教完,讓我自行練習。”周祠言輕聲答道。
實際上封岩說的是:“好小子,老子這兒沒什麼可教你的了,去找你的明月丫頭複命去吧。”
周祠言頓了下,繼續道:“明月姑娘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眼睛不自覺瞄向江明月毛茸茸的頭發,嘴角不自覺地微揚。
“我想下山買些東西,阿晏你要去嗎?”
她想下山去看看蘇姨,再給阿晏買些新衣服,上次時間緊湊,隻來得及給他挑了兩件。
自那之後,周晏無論是平常出行還是練劍,身上都是那兩件衣服反反複複的穿,就算每日都有清洗整潔,也隐隐能看出有些破損。
作為她江明月的朋友怎麼能穿的破破爛爛的呢?!
江明月本來是打算她自己一個人去的,結果一出門就看見院子裡練劍的少年,隻用了不到一秒就改變了主意。
她要拉着他一起去落木城。
周祠言垂眸看見一雙滿含期待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他。
動作不自覺的一僵,不由得又想起前些天那溫暖如玉的手指和甜膩膩的蜜糖味。
……這下連唇上和舌頭都變得麻酥酥的。
周祠言猛地擡頭避開視線,直盯着逐漸亮起的天空和早晨朦胧的水汽。
少年已經略明顯的喉結慢慢的滾動了兩下,像是在緩解嘴裡的甜膩。
江明月等得有些焦急,開始不住的去戳周祠言的胳膊。
“好。”聲音莫名的輕啞。
話音落下後眼睛還是滴溜溜的往天上看,手還不停的撥弄後脖頸。
江明月疑惑的也擡頭望了望天,什麼也沒看見,隻看見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線。
……天上有什麼好看的?
江明月沒多想,拉着周祠言就準備出發。
“等等。”周祠言連忙将被抓着的手腕一轉,佩劍轉了個圈就絲滑的進了劍鞘。
她握的是他方才練劍時持劍的手,他擔心誤傷到她。
“好了。”周祠言擡眼看着面前莫名興奮的少女,也不自覺心中微動,略有些期待。
江明月瞧見了他的動作,撲哧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區區一把劍難不成還能傷到她。
心裡不以為意,笑顔卻比那漫天飄落的桂花還要來的明豔動人。
——
落木城。
“我就說我來吧,你非要逞強。”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隻看見一個穿着黑紅色騎裝的棕色發辮少女,明豔精緻,說出的話帶着熟撚的埋怨。
而跟在身邊的少年則是相貌普通,氣質卻很是清俊挺拔,一頭黑發隻用一個藍色發帶束起,額頭隐隐冒着汗珠。
“不礙事的,緩會兒就好了。”看着江明月埋怨又擔心的樣子,周祠言心裡奇異的泛起些滿足,輕聲安慰道。
下山時,江明月本打算帶着周晏直接用輕功飛下山,結果周晏不同意,反而想自己動用内力來施展輕功帶她下山。
她也不同意,他就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将臉撇到一邊。
這種樣子她隻在山寨裡的小孩子身上見過。
吵吵嚷嚷鬧着要吃好吃的,他們父母不同意時那群小屁孩就是這副蠻橫樣。
那時的她不以為意,熊孩子嘛,打一頓不就好了。
直到現在輪到她了,她才知道什麼是進退兩難,什麼是恨鐵不成鋼!
最終還是拗不過他,讓他帶着下了山,結果剛到城鎮他就有點虛弱的站不穩。
“……”
等見周晏緩過勁了,江明月轉頭就往前走,氣的臉頰都鼓了起來。
“明月姑娘……”
周祠言看見她真的生氣了,既不安又竊喜。
抿了下唇,他抓緊追了上去,輕輕抓住江明月的衣袖像條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時不時的微晃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