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闫第二天被1号喊起來的時候，人都還是況的。

他很努力地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下意識地又裹回被子裡，聲音帶着還未睡醒的惺忪，聽起來很軟，像是在撒嬌。

“還好早的，我好困啊1号……”

【起來了，他就要醒了。】

他？他是誰。

黎闫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隻見又過了兩三秒之後，剛才還說起不來的人一下子坐起來，些許光亮從并未被拉緊的窗簾間照進，足以黎闫将整個房間布局看清。

視線第一時間朝着床上的人看過去，還好還好，沒醒。

黎闫十分小心地下床，動作輕手輕腳的，生怕多發出一點聲音。

緊接着黎闫又伸手去拉自己睡了一晚上的變得褶皺的床單，想要把它弄回原來的樣子。

在做完着這一切之後，懷着那麼一點心虛又有點愧疚的心情，黎闫把那條從謝妄身上搶過來的，他蓋了一晚上的被子，又重新給人蓋了回去。

夏天的清晨本就比較冷，更别說謝妄這個人睡覺不愛穿衣服，整個人就這麼赤條條地露在外面，黎闫看着都覺得好冷。

這樣想着，黎闫覺得更心虛了。

隻是……

黎闫不是故意看謝妄那裡的，隻是男人那處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高了，盡管黎闫有意避開，視線也移到一邊去了，但是他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想。

在這麼冷的環境下，就算沒、沒醒過來，謝妄也會這、這樣嗎。

明明昨天晚上還壓在男人身上對着人錄那種視頻說那種話，結果一晚上過去，卻變成另外一種結巴的純情模樣。

浴室裡男人轉身時的畫面沒忍住又重新浮現在腦海，指尖都染上一層紅，黎闫飛快地把被子拉到謝妄下巴之後就好像逃一般地離開。

離開之前，黎闫還回頭看了一眼，“1号，我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吧……”

【沒有。】

得到1号的回答，黎闫放下心來，回到房間把手機給充上電後，蒙着被子又睡了過去。

*

其實是有的。

在那呆了一晚，滿房間都充斥着黎闫的味道，隻是1号沒有實體，察覺不出來。

在黎闫走之後，用在謝妄身上的道具也終于失效。

本應該睡熟的男人在此時睜開眼，漆黑的眼底一片清明。嗅着空氣裡的味道，壓抑了一晚上的欲望迫不及待地湧出。男人緩緩垂下眼，淺灰色的毛絨薄被還蓋在他身上，男人伸出手，将薄被一點點地收起。

馥郁的香氣更加明顯，渾身的血液好似都彙聚到一處。其實黎闫剛才是不需要心虛的，如果他蓋被子的時候沒那麼小心，或者手指再落下一點，他就能夠發現，其實謝妄身上一點都不冷，甚至還燙得唬人。

身上像是更熱，謝妄下床，而後徑直走到衣櫃前，打開。

那人走得太急了，隻整理了床鋪，卻忘記整理了這裡。

原本疊放整齊的衣物因為少年的鑽進而變得有些淩亂，一處的衣物凹陷，明顯是有人在那裡窩過的痕迹。

謝妄俯身，黎闫在櫃子裡并沒有待多久，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他殘留在衣服上的味道已經淡了。

但是沒關系，男人想。

隻見他一件件地把還帶有少年味道的衣服從衣櫃裡拿出來，滿滿當當擺了滿床。之後，謝妄緩緩走到黎闫待過的那個床角，高大的男人低頭，整個人像是都被少年身上的味道給包裹，他貪婪地吸嗅着，眼裡露出些興奮的光。

……

前一天晚上的黎闫并沒睡好，所以在他回到自己房間之後，一覺睡醒已經是快下午了。

完全颠倒的作息使得醒來時他的腦袋有些渾渾噩噩的，手臂伸到眼前擋住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另一隻手下意識地去摸充電的手機。

電量已經充滿，還閉着眼，黎闫給手機摁開機。

他還有要恐吓謝妄的任務。

在屏幕亮起來的瞬間，同時後台無數條消息跳出，叮叮咚咚的響了小半天才停下。

黎闫沒去管這些，他點進軟件商城，搜索了一個變聲軟件下載，在下載完成之後，又将昨天他拍攝的那個視頻傳了進去，确定聲音變得足夠陰間之後，才又打開和謝妄的那個聊天軟件，慢吞吞地打下幾個字。

陌生号碼：睡得好熟啊。

陌生号碼：我好喜歡你啊，乖乖。

陌生号碼：[視頻]

對面的男人似是不在線，消息好半天都還顯示未讀。

看着手機頁面，黎闫又喊出1号。

【嗯，怎麼了。】

“你幫我看看，我這樣子發可以嗎？視頻會不會還不夠吓人，要不要再發一點照片過去。”

黎闫現在有些後悔了，那個視頻隻有短短的十幾秒，早知道他錄久一點了。

【都可以。】

1号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點奇怪，【你為什麼會想這麼發？】

“啊……啊？”

黎闫視線落在那句“好喜歡你，乖乖”上面，聲音有些結巴，“不、不能這麼發嗎？”

他看網上那些變态跟蹤狂都是這樣發的。

黎闫是第一次當變态，在這之前也沒有當變态的經驗。

1号沉默半晌，【不是。】

1号沒說話，黎闫也不想再在這個頁面裡待下去了，就在他退出的瞬間，腦海裡熟悉地響起一道“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