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賽舉辦地在東京的有明網球森林公園,此時入口處正停着一輛價值不菲的行政級别的車,通體漆黑,陽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澤,莊重大氣中低調奢華,同時壓迫感滿滿。
正對着公園入口處,車門旁正立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長者,筆挺的深色西裝、領帶、白手套,白發如銀,發絲卻一絲不亂的全部梳上去,見到等待的人的到來,睿智精明的目光中帶了慈愛。
他早該想到的,這裡是東京,隻是沒想到見面來的這樣快。
雨宮星與衆人說笑着快走到出口時擡眼見到車旁的熟悉的人向他的方向鞠躬行禮,挂在臉上的笑漸漸回落,最後抿唇化成一道直線,停下了腳步。
熟悉的白、熟悉的黑,車頭處銀色的“B”字形飛翼立标。
“怎麼了?”
幸村見人落後一步,有些奇怪。衆人讨論去哪裡吃烤肉的聲音頓時停下都看向他,見他眼神落在前方,也都看過去。
“……你們先去吧,我還有點事。”雨宮星心中覺得抱歉,雖然他也很想和他們一起去吃。
“沒事吧?是認識的人嗎?”文太看了眼黑車,有些擔憂。
“嗯,先走了。”他拉起嘴角回複文太,擡手拍了拍幸村的胳膊,擡腳先走一步。
衆人見雨宮星卸了網球包坐進車裡離開才恢複活絡。
那位長者關上後座車門後,立身微笑着也向立海大衆行禮後才回車内離開。
“……好強的壓迫感,星他沒被壞人拐走吧?”文太右手摸着後勃頸問道。
“不會,應該是認識的人。”據柳生觀察看,可能是關系不太好的認識的人。
真田偏頭看向幸村,他與星的關系最是親近。
“走吧,先去吃飯。”幸村收起鄭重的臉色,笑着說道。
剛剛一閃而過裡側的人影讓他印象深刻,車檐遮擋住了臉,但一絲不苟的正裝外散發的氣勢足以證明是位位居高位、手眼通天的人,是星的父親吧。
車行駛的很穩,遮陽簾将全部車窗蓋住,車内寂靜無聲,雨宮星靠坐在後排,眼角餘光依舊是對方左手無名指上從未變過的月亮圖案的素圈戒指,連個鑽石都沒鑲嵌,與這個人的身份極不匹配的幼稚感。
“網球,又開始了?”
“嗯。”
“不要打了,等學業完成,随你學什麼都好。”
“……”
耳邊是男人低沉冷酷的聲音,雨宮星此刻腦子裡想的全是幸村他們去哪家吃了烤肉。如果要說的隻是這些,他應該直接跟他們去吃飯的。
又是一輪寂靜。
從有記憶起,他們見面總是這樣,誰也不看誰,他說,他聽。從小到大,見面寥寥,一樣的車,一樣不想聽的話。
——要是你沒有生下來就好了。
“……星!”一道向後的強力将他扯住,街道繁華的人聲和商鋪叫賣聲頓時灌入耳中,雨宮星眼前一亮感覺靈魂歸位般,回神擡眸是幸村,還有立海大衆。
雨宮星微張嘴,往周遭一看,他人正在繁華的東京銀座,熟悉的地方。
“在愣什麼神?從身邊經過都沒看到我們。”幸村笑着放下手。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來東京,我們來這裡選好了這家就看到你了。”文太不滿地嘟着嘴,複又興奮的咧嘴指着“炭火烤肉”的一家烤肉店。
“真是太松懈了,走路要好好看路。”真田嚴肅的提醒。
“能在這裡碰到真是太好了,一起進去吧。”幸村拉上呆愣的雨宮星同大家一起走進去,文太拉着桑原說着話早沖進去了,萬事抵不過美食。
那個……他可以說一句這家烤肉價格有些貴嘛……網球社經費可能……
雨宮星被拽進去也不好再說什麼。
被服務人員帶到座位上坐好,屁股還沒坐穩,文太就開始念起了菜單上的肉品,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将想吃的都點了遍,如果是烤肉的話,大家可都是大胃王,滿滿一桌的肉還在源源不斷的上。飲品大部分點了茶水,文太要了瓶可樂,桑原要了杯咖啡,被文太吐槽吃烤肉配咖啡。
暖黃的燈光照在吧台和餐桌上方,更顯肉質鮮美,食欲大增,也映得大家的臉更加有生氣。
肉香四溢的白煙升騰,烤盤上滋啦滋啦的聲音,在肉烤好的瞬間就是戰場。
雨宮星拿着荞麥茶杯悄然離席,坐到了旁邊的吧台位上,眼神看着正搶肉大戰的好友們,這種感覺真好。
“怎麼坐在這裡?”同樣離席的幸村坐靠過來,也笑着看向烤肉桌邊。
真田身形依舊不動如山但夾肉的手飛快,柳生意外的文質彬彬但手速不比其他人慢,吃的優雅,桑原既要吃飯又要照顧文太,仁王搞小動作放芥末,被文太指責不準浪費食物。
“隻是這樣看着他們吃,就已經飽了。”雨宮星提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香甜略苦,這個場景太溫暖,他的胃都填飽了。
幸村輕搖着茶杯,低垂着眼,聲音淡淡,“你不開心,發生了什麼嗎?”
“……有人讓我放棄網球。”那個人不愛網球,不愛鋼琴,所以他也不能做。
幸村微一愣怔,停下動作,看着星淺笑,“那你的決定是?”
“繼續。”雨宮星看向幸村,眼神堅定。
幸村像是早有預料,輕笑出聲,藍紫色的發随着身形輕晃,見狀雨宮星也揚起嘴角。
“幸村,一個人連存在都被否定時,心髒處有點酸脹是為什麼?”剛剛下車時聽到這句聽慣了的話,今天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雨宮星背靠着吧台桌,看着斜前方流動的水景,留下來的水一圈圈向前漾去,循環往複。
“……那一定是感受過溫暖後的怅然失落吧。”這樣說一個人實在過分,幸村又想起那個人可能是他的父親又不好開罵。
“就是說,我長心了?”雨宮星看着幸村有些好笑。。
“很過分哦,說這種話的人。你要相信你的存在一定是有意義的,”幸村正色道,“我們需要你,立海大需要你,你還有我們。”
是啊,還好有你成為我的力量。
“兩個人在那裡聊什麼呢,肉都要被文太吃完了哦,puri!”仁王拿着筷子的手擡高招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