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的假期和往常并沒區别,溫清梧把自己關在卧室寫完了一套又一套卷子。
中間聽扶棠姐說商行樾和商璟又吵了架,又跑到外面的别墅住了幾天。
再開學就是期中考試。
卷子比溫清梧想象中簡單,隻有化學的一個方程式她粗心地忘記配了平。
這次期中考試前老師弄了一個挑戰榜,大概就是自己想要沖刺到的名次。
前幾名的人幾乎很少有人挑戰。
雖然這種激勵學習法在年輕氣盛的高中群體中很有成效,但也無形間為他們增加了許多壓力。
以羅肖文為首的三四五六名,都在溫清梧名字後畫了挑戰的符号。
本來這隻是自己知曉的激勵活動。
但那天羅肖文真的中二到向溫清梧發起挑戰。
她沒回應。
他就跟樁木頭一樣站在她桌前,做出一副她不接受誓不罷休的執拗态度。
後來商行樾回來了,視線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然地離開。
以至于考試那兩天溫清梧幾乎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安靜。上課鈴聲響了半天聽不到嗎?”韓春晴拿着戒尺敲了敲黑闆,原本喧鬧的教室在一瞬間安靜。
“這次期中考試的題目出的有點難,題量也大,很多同學的成績下滑了很多,是不是放了幾天假都松懈下來了,看看有些人的卷子,答得是一塌糊塗,單科甚至不如普通班的同學。”
韓春晴的視線在教室裡梭巡了一圈,和幾個人對上視線,最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當然,其中包括溫清梧。
她的呼吸都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商行樾側目,看到自己小同桌微微擰在一起的眉。
不會沒考好吧。
他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把筆記本推到她面前。
——怎麼了,害怕被挑戰。
溫清梧盯着那個字條失了一會神,低頭寫了一行字,又把本子推到他面前。
——我看到了貼吧上年級第一的押注帖子,感覺要讓支持我的人失望了。
羅肖文聲勢搞得很大,甚至在校園集市發了一條挑戰帖,大家用可樂下注,最後按照下注比例分給赢的一方。
即便被舉報删帖,他依舊锲而不舍地重新發了好幾條。
最後,大家都下場觀戰,紛紛下注。
畢竟平時很少能看到學神間的争鬥,眼下有了參與的機會,大家都咬着這個八卦的機會不放。
商行樾看到她筆記本上那408瓶可樂被畫了一個大大的叉,緊接着她畫了一個麻花辮的貓貓,她拿着藍色的記号筆給她畫了兩行眼淚。
他看着那個哭泣的貓貓頭,好笑地揚了揚嘴角。
她有一個專門畫簡筆畫的小本,心情不好時總會在本子上畫兩筆。
那些表情都看起來有點呆。
和她很像。
母親說過她的母親是規劃師,她也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繪畫。
透過那些微小的表情變化,他看到她複雜又可愛的内心世界。
“最後的排名還在統計,大概下午就能排出大榜,具體的賬等下午再和你們算。雖然運動會快到了,但我希望你們能收收心,玩之前看看你們考得那點分,都長點心。”韓春晴翻開了英語教材,“書翻到42頁,開始上課。”
意料之外地,溫清梧這節課被提問了好幾個問題。
大家都紛紛猜測她這次英語考得很差。
角落裡的羅肖文更是笑到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後,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瑣樣子。
直到陸确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他才漸漸消停下去。
“徐必達,下課統計一下運動會項目的報名人員,最後彙總給體育老師。另外有舉牌意向的同學到我這裡報名。”韓春晴把打印好的報名單遞給徐必達。
“收到,老師,保證完成任務。”徐必達伸手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笑着和老師打哈哈。
下課鈴聲響起,原本安靜的教室在一瞬間變得喧鬧。
大家叽叽喳喳着讨論着這次的考試成績,運動會早就被抛在腦後。
作業裡的英語單詞昨晚就背過了,溫清梧自暴自棄地趴在桌上。
那隻雀鳥又飛過來了,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商行樾揪了兩塊面包在窗台,回頭看了一眼雙目無神的她,“别叫了,她今天心情不好。”
他很高,肩寬背薄,像一棵挺拔的小樹擋住陽光。
溫清梧眨了眨眼睛,看到他書桌上手機裡的畫面。
小橘貓好奇地盯着鏡頭看,偶爾張着嘴露出小尖牙。
隻是沒有耳機,她聽不到聲音。
下一秒,那個手機貼近了臉頰,耳機被扣在耳朵上,他的指尖滑過她小小的耳垂,像是觸電,她的耳根都有點發麻。
“喵~”小貓的叫聲很軟,細細地敲擊着耳膜。
像是小時候她躺在綠油油的曠野,那些流浪的小奶貓就圍着她喵喵地叫。
她的眼睛很亮,盯着那隻小貓淺淺地笑了。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溫清梧擡起頭,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它長得蠻像你畫的貓貓頭。”他調侃。
像是被戳破了秘密的心事,溫清梧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
索性畫着他的那頁紙被她掖了起來,沒有人能看到。
緊接着,在她警惕的目光裡,商行樾拿起了那個筆記本。
他的手很大,食指和中指握着筆記,隻一根拇指就能翻動頁面。
“畫了什麼,這麼緊張?”商行樾挑眉。
直到掖起的頁面被他展開,他看到那個黑色的貓貓頭,比其他簡筆畫細緻很多,勾勒出那隻緬因貓的外形,純黑皮毛,高貴的立耳,聰明毛很長,一雙湛藍眼眸,它略微歪着頭,表情疑惑又冷漠。
“這是我?”他細微地皺了下眉。
“不是。”
她小聲反駁道,但顯然沒什麼底氣。
看來真的不會撒謊,商行樾追着她問,“那是誰?”
溫清梧張了張嘴,一時想不到反駁他的話。
“聰明毛畫得那麼長,看來你還蠻認可我的。”他還在笑,隻是壓着聲音,胸腔卻低低地震動着。
“你讨厭的話,我以後不會畫了。”溫清梧伸手去夠他手裡的本子。
商行樾卻順勢坐下來,她沒控制好距離,兩個人的膝蓋碰到一起。
距離很近,他的呼吸噴薄在她手腕處,有點燙。
“我沒有說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