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梧桐帶的這個禮物我是真喜歡。”路言衡看着手裡的木雕音樂盒連連感慨，“木雕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商行樾還垂眸等着她回的消息。

路言衡見他沒反應，又湊到他面前，想要看他手機裡的内容。

卻被商行樾伸手撥開。

“和誰聊天呢，連我都不能看？”

路言衡八卦的勁上來了，一臉狐疑，“怎麼，喜歡的人？”

他以為商行樾會皺着眉反駁。

可是并沒有。

他隻是細微地挑了下眉，看着手機輕輕笑了。

“我靠，”路言衡伸手捂了下眼睛，卻張開了指縫，偷偷看過去。

“笑得這麼春心蕩漾，我真受不了，這去了一次荔峒，就鐵樹開花了？你将來不會打算入贅到那吧。”

猜對了。

商行樾歪了下頭，目光淡淡地看他。

也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清他說的話，還是裝的，路言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早該知道的，這少爺最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看看我這條裙子怎麼樣？”

鄭南毓轉了個圈，白色的裙擺上點綴的花朵層層綻放，像是纖塵不染的仙女。

鄭淮舟靠在更衣鏡旁邊，看着她輕輕地笑。

“那小姐喜歡的話，這條我幫忙包起來。”

服務生把剛試過的幾條裙子展示給她看。

鄭南毓點了一下頭，鄭淮舟把那張卡遞給她。

“嗯，我覺得，或許真的應該給過去的自己一個大嘴巴。”鄭淮舟靠在椅背上，語氣愧疚。

“溫清梧和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他無奈地攤了下手。

“那可不，我們小梧桐溫柔漂亮成績好，我們班的同學都很喜歡她。”

路言衡像是故意的，拉長了聲音逗着鄭淮舟。

“嗯？你是不是說，總假裝路過我們班門口的那個男生？”

鄭南毓眯了眯眼。

商行樾原本發信息的手頓了下，擡頭看向路言衡。

“盛南成，他就那樣，喜歡搞自我感動的戲碼，每天都要去看小梧桐，我都不想說他。”路言衡撇了撇嘴。

“怪不得。”鄭南毓點點頭，“小梧桐知道嗎？”

她下意識地看向商行樾，後者目光灼灼，正全神貫注地盯着路言衡。

“大概是不知道吧，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做卷子。”鄭淮舟輕笑，“京大的保送結果快要下來了，他目前人生最大的問題解決了，正春風得意。”

“不知道，小梧桐應該是對感情很遲鈍的那種吧，雖然平時細心到記得我們每個人的喜好。但是畢竟他哥……所以她大概很難懂喜歡這種缥缈的情緒。”

路言衡自顧自地分析着，全然沒注意到一旁商行樾漸深的眼眸。

“我贊同。”鄭南毓點點頭，“剛到榆城那會，我很抗拒和你們接近。創傷性陰影有些時候不會外顯，但是會烙印在身體裡。”

她目光放空，像是在回憶什麼，所幸鄭淮舟捏了下她的手臂，她才從記憶裡抽離。

“那要怎麼克服呢？”

商行樾擡眸，目光深邃又專注。

鄭南毓愣了下神，不過很快聯想到兩個人的關系。

“當然是對她好，細心地照顧她的情緒，讓她明白，就算犯了錯也沒關系，有人一直在乎她，并且讓她感受到，等她像我一樣會發脾氣，那你就成功了一大步。”

她淡淡笑着，“這是一個足夠漫長的過程，需要足夠的耐心，你會願意嗎。”

他垂眸，指骨交疊在一起。

他想他是願意的。

——

“對不起客人，薄荷巧克力蛋糕剛剛賣走了最後一份。因為今天是新年，所以會盡快打烊。”服務員溫和笑着解釋。

“我就說讓你早一點到吧，約好了一起來吃蛋糕。”

許楠楠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

姜早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手裡握着那個禮袋，原本打算送給她的，隻是現在，她好像沒有了那種勇氣。

她有些試探性地想要拉住許楠楠的手。

“今天别和我說新年快樂，我一點也不開心。”許楠楠大力地甩開了她的手，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店裡大部分人的注意，她卻沒有管，摔門而去。

開門的瞬間，凜冽的寒風吹了姜早滿臉。

她，不是故意的。

分明，她來得比自己晚，為什麼要怪她。

她有些無力地跌坐在座椅上，頹喪地垂着頭。

溫清梧看到她發頂那個很小的，精緻的兔子發卡。

她精心地打扮，應該很期待今天和朋友的約定吧。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把薄荷巧克力蛋糕推到她面前。

姜早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有些詫異地擡起頭。

意料之外的人。

清冷的臉，表情卻很溫柔。

“好好完成今天的約定吧，和你的朋友。”

溫清梧招手，從服務員姐姐手裡要了一個打包袋，示意把蛋糕打包。

姜早愣了神。

一個在許楠楠口中做作矯情的年級第一，願意在新年這一天送給她售罄的蛋糕。

而一直以好朋友自居的許楠楠，把她一個人扔下，揚長而去。

蛋糕就在眼前，姜早擡眼，她正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

漂亮又柔和。

“外面快要下雪了，早點出發去下一個約定地點吧。”

她輕聲安慰着，眉眼裡是很簡單的，對她的擔憂。

一點也不虛僞，隻是單純的，不想她錯過這次精心打扮的，和朋友的約定。

姜早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商行樾的目光總是追随她。

她拿起那塊蛋糕，輕聲道了謝，然後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