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檢測道:“它現在很開心,還有話想要對你說。”
“?”荊郗疑惑了一瞬,這怎麼說?用心說嗎?
交換一下彼此心率?連接一下彼此的腦電波?
很快,荊郗就知道帕瀾怎麼說話的了。
帕瀾面前直接出現了一個對話框,就是他在家裡面經常用的形式一樣,虛拟屏幕,直接投在眼前,遊戲裡面的很多界面都是那樣的。
但是對話框屬實是他當時看“微信——社交軟件發展”那一小節的時候看到的。
他們平時和其他人線上交流,都是直接以虛拟投射的形式,面對面講話,私密性極強,除了當時在場的人,連政府都無法監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網絡和線上的權限全部智能化,加上前人制定的,無法更改的守則,私密性杠杠的好。
當然了,他和他搭檔這種性質的人除外。
畢竟他們是研究重型器械的,甚至包括繼續改進,提升一些什麼“上帝之杖”系統,“钴彈”,“金屬風暴”之類的武器。[1]
雖然他隻負責圖紙和理論,但是他還是要時不時做一兩個樣品,和他搭檔的對比。
所以他們兩個人的交流必須是公開透明在政府面前的,以确保世界的和平與穩定。
帕瀾眼前的對話框裡面出現了幾個字“謝謝”,後面還跟着一個可可愛愛的顔文字。
荊郗一臉平靜地沖着帕瀾揮了揮手,然後在意識裡面發瘋一樣的問道:“這要我怎麼把鑰匙拿回來啊!”
思雅默默冒出來了一個字:“搶。””
“???”荊郗感覺自己癡呆了,這隻帕瀾少說得有七八米高吧,觸手十米起步,還在它頭頂上面。
這還不算完,它的觸手還在動,還不止一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觸手捆起來,打包塞進帕瀾嘴裡面。
思雅回複道:“不會,目前的帕瀾隻會直接生吞沒有力氣跑,然後速度放慢的玩家,以及剛剛新學會的撲人這種吃法。”
荊郗在心裡面為自己點了一根蠟燭,盡可能保證自己嘴上不動,“是嗎,那我真是太幸運了。”
一邊點蠟,荊郗後退的動作不斷加快,直到退到了有一排路燈亮着的,沒有被任何帕瀾破壞的路上面。
荊郗知道,機會來了。
路燈旁邊就是樹,帕瀾還不會用觸手抓人,于是荊郗一邊看着和自己後退速度一緻,幾乎算得上是悠哉悠哉跟着自己,搖着鑰匙的帕瀾,一邊三步并作兩步,一個轉身跳到樹上,爬了起來。
帕瀾的觸手飛速的舞動,路燈一個接着一個的熄滅,亮起。
整條路都暗了一個度。
荊郗在帕瀾停在樹跟前的時候,爬到目前他這個視角看起來最安全的樹枝上面。
“玩家小心。”思雅的聲音一出來,荊郗就聽見自己身下的樹枝開裂的聲音。
荊郗深吸一口氣,彎着腰,用手一把推斷了一旁的樹枝,清理出來一小片空地,不夠一個人站起來了,但是夠他暫時休息一下。
“咔。”
樹枝又裂開了一下,荊郗感覺自己身體下陷,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抓住頭頂上的樹枝,然後在帕瀾的觸手裹到樹上的一瞬間,奮力起跳。
迎着越來越暗的燈光和即将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像一隻蝴蝶,撲向了帕瀾。
“唔!”好險,他雙手急忙抓住了帕瀾一根觸手,在往下墜的瞬間。
荊郗感覺自己好像抓住的是棉花,而且抓不了幾秒鐘,那根觸手就像融化了一樣,讓他不得不在再次掉下去的時候,用盡身體力氣,抓住帕瀾的觸手一蕩,抓到另一根觸手上面。
好巧不巧,正好是抓着鑰匙的觸手上面,不僅如此,荊郗低頭,看到的不是道路,而是一片墨綠色。
那是帕瀾的背。
手中的觸手幾乎是瞬間消失,鑰匙也随即掉了下來。
荊郗在掉落的瞬間,一把接住,手掌火辣辣的疼,估計破皮了。
昨天晚上的玻璃渣留下的傷口還沒有好,現在又添新傷了。
奇怪,傷口不會愈合,就像是要在手掌心裡面燒起來一樣,燒幹淨骨血。
荊郗轉身,試圖讓自己的背落在帕瀾身上。
隻能說,帕瀾的身體一觸碰人類就立馬融化,而荊郗這才發現,抓過帕瀾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了,難怪抓鑰匙的時候會火辣辣的疼。
身後傳來一股焦糊的味道。
緊接着,荊郗透過帕瀾的身體,跌落到了地上。
沖擊力經過的緩沖還是很大。
砸的荊郗後背一疼,趕緊爬起來一看,校服後背已經是被燒焦的樣子了。
周圍是霧蒙蒙的。
“這就是帕瀾身體内部?”荊郗好奇的環顧四周。
思雅道:“不,隻是你穿過了帕瀾的身體,帕瀾身體内部不是這樣的。”
荊郗握了握手心裡面的鑰匙,頭頂上昏暗的光突然全部消失了。
荊郗一擡頭,再次對上帕瀾的臉。
“這……怎麼出去啊?”荊郗在意識裡面,話急得都要說不清了。
思雅用默哀的語氣道:“跑出去,理論上可以,一般情況,不會有玩家會經曆這樣子的事情。”
不等思雅說完,荊郗就把抓着鑰匙的手護在懷裡面,任憑鮮血順着手腕流到衣服裡面,低下頭,随便找了一個地方,直接沖了出去。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的校服被燃燒。
荊郗卻沒有停步,繼續加速,直至沖出了那一片霧蒙蒙的黑暗。
身後是帕瀾如影随形的臉,和沒有變化的笑容。
不能喘息片刻,或是停下來看自己現在的情況,荊郗繼續一路狂奔。
思雅的聲音伴随道:“右,右,跑進左手邊的小區,那裡帕瀾速度減半。”
荊郗憋住最後一口氣,一頭紮進那個同樣黑暗的小區裡面。
然後被緩沖帶絆倒,脫力一般,栽倒在地上。
“‘家’,‘家’在哪裡?”荊郗的手撐在粗糙的,有明顯沙粒石塊的地面上面,強撐着起身,聲音已然哽咽,充滿疲憊。
嗓子裡面好像幹透了,什麼聲音都出不來,呼吸在這個時候都是一種痛。
荊郗擡起所剩不多的袖子,已經能看見裡面尚且完好無損的襯衫,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才敢大口的呼吸,還是好痛。呼吸在那一秒都是一種錯誤。
帕瀾已經進來了,他不能再停留了。
盡管他已經很累了,就是他知道,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思雅快速道:“前方十三号,四單元,一零一,一樓,記得鎖門。”
荊郗回頭,帕瀾的速度變得非常非常的慢了。
可卻還在逼近。
荊郗一咬牙,舔了一下自己感覺要裂開的嘴唇,嘗到了血腥味。
就像助興一樣,最後跑了起來。
上樓,開鎖,感受到鑰匙和自己手掌上血肉分離那一秒撕扯的痛,開門。
荊郗進門那一個瞬間,帕瀾到了門口,觸手幾乎要戳到他的眼睛了。
“碰!”荊郗把門鎖上了,“咔哒”一聲之後,荊郗靠着門闆,滑坐了下來。
門外傳來了忿忿不平的敲門聲。
緊随其後的是,房間裡面的燈全部打開了。
身後的門明明還在,可是一個人卻從門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