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醉年幹脆,落後了他們幾步,走在最後面斷後。
一路下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轉彎之後,甬道牆壁上面的圖案再次變幻。
這一次,變成了一群人。一群用樹葉圍着腰身,手裡面舉着長長的木棍的人。
不僅如此,這一次付言笙再去畫隊徽的時候,身後什麼異常都沒有了。
或許也有付不落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緣故。付言笙利落的下筆,粉筆在接觸牆面留下痕迹的瞬間洋洋灑灑落下來了一地粉白。
可是粉筆沒有變短,在付言笙把粉筆收回儲存空間的瞬間,地上的灰閃動了兩下,像是短路了一下的數據,緊接着就消失不見了。
付不落走前手在那個隊徽上面蹭了蹭,沒有粉筆灰該有的粉末。
難怪,數據的世界裡面,讓顧先生提供的計劃有了可行性,讓JC同意他們進入遊戲世界裡面。盡管冒着生命危險。付不落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搓了搓,跟上了付言笙的腳步。
褲子上面的鍊子随着動作的幅度晃動,發出細微的琅琅聲。被紮成松松垮垮低馬尾的長發散落,付不落在跑的時候,順手直接把黑色的皮筋扯了下來,然後一隻手在腦後一握,再用另一隻手把散落飛舞是的發絲收攏到一起,紮上。
還是松松垮垮的,幾根較短的頭發還離經叛道的翹了起來,單看背影,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因為付言笙的頭發也是這樣的,松松垮垮,離經叛道。
燈台亮起又熄滅,在付不落和荊郗他們彙合的時候,所有燈台閃起了紅光,天花闆上面和牆壁可以連接在一起的圖案全部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回了牆壁裡面。
黑色的幕布被鋪了上去一樣,荊郗擡起手,“六點了。”
下一秒,身旁的牆壁就多一個門把手,荊郗順手就握住門把手把門拉開,莊雲天第一反應就是把還在好奇觀望天花闆變化的付言笙推了進去。
付不落沖荊郗點了點頭,也跟着進入了房間裡面。
在門被關上的那一秒,門把手消失了,仿佛剛剛的一切全是錯覺。
莊雲天興奮的拉伸了一下手臂:“第一晚我們就可以直接硬剛boss?”
扶醉年煞有介事的擡起食指在莊雲天眼前晃了晃,差點把莊雲天逗成鬥雞眼。
“我們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找到随機安全區,十五分鐘之後,離我們最近的boss就會定位我們了。”扶醉年道。
整條甬道都被紅光映照着,燈台長明不熄。不詳的紅光,不詳的預兆。
荊郗若有所思的再開了一個出現在眼前的寶藏箱,下一秒還在笑嘻嘻的莊雲天就嘻嘻不出來了。
因為,荊郗開出來的一份地圖。
雖然隻是地圖的碎片,但是目測是十八厘米乘以十八厘米的規格,而且右下角還有圖例。
荊郗翻過去看了一下反面,上面有幾個被攔腰截斷的字,下面還有幾個字,帶着右括号。依稀可以看出來是說——話,就快來使用。
下面更小一号的字是——分地圖沒有該用處)
而且看這個字的排列和圖例的位置,荊郗大緻能猜出來,這是邊邊上的碎片。
攤開來看地圖正面,單看那個圖案的複雜程度,就知道這個迷宮有多大了。
十八乘以十八的大小,上面的每一條甬道之間的間距都不足半厘米。不僅如此,湊近去看,才能發現,原來靠近圖例的兩個兩個小字是入口。
圖例上面标注着,紅點是boss,藍點是隊友,綠點是自己,灰點是寶藏箱,白色在發光,一會出現一會消失的是安全區。一般情況下,白點會閃爍三分鐘左右。荊郗在心裡面默算了一下。
身旁的人大氣都不敢喘。還剩下十二分鐘。扶醉年的手搭在了荊郗的肩上面。
荊郗回憶了一下最開始的路徑,順着地圖大緻确定了他們的位置。
“雲天你和你哥一起往前在第一個岔路左拐,跑得去。”說着荊郗的手指在地圖上面滑動,指尖停在了一個白點上面。
扶醉年接話道:“要快點哦,不然就隻能錯過安全區了。”
荊郗一把把扶醉年的手從肩上拂開,收起地圖,轉而扣住了扶醉年的手腕。
聲音短促:“跑了。”
說完四個人同時起跑。荊郗褲子上的鍊條撞在扶醉年褲子上的鍊條上,在急促的呼吸聲中,簡直是微不足道的聲音。
莊雲天領着一直沒有怎麼說話,也沒有湊過去看地圖的莊義薄往前跑向了荊郗指定的地方。
時不時還要擡起手看時間。
莊義薄雖然沒有看地圖,但是他研究了别的東西。
他仔細觀察着牆壁,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看出來了點什麼。
卡在門把手消失前三十秒鐘,莊雲天的手和另一隻蒼白的手同時捂住了那個門把手。
怎麼說呢,在這個不知道具體多大,一個下午沒有碰見其他人的迷宮裡面,現在碰上了其他玩家,怎麼說呢,也算一種緣分吧。
可惜了,莊雲天這個時候可機靈了,手死死扣住門把手,讓對方也轉動不了門把的同時,打量了一下對方。
黑色的長發披肩,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唇色蒼白,有點像弱柳扶風的病秧子。
如是想着,莊雲天果斷的用另一隻賦閑的手,手做拳狀,一拳直沖對方面中而去。
長得還算好看吧,可是他從來不會因為相貌而手下留情。
對方後仰躲避的同時,松開握着門把手的手,一把扯住了莊雲天的衣領。
莊義薄早就閃身到了那人身後,一橫掃腿去,讓對方措手不及。直接摔在了地上。
莊雲天拉開門,手已經抓住了莊義薄的手臂。
在把莊義薄拉進來的時候,那人依然起身,手扣在了門邊。
莊雲天才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想要關門。大不了連着那人的手一起夾斷。
不過對方明顯是不想這樣的,而且對方力氣非常喜歡大,是那種與相貌不符的力氣大小。莊雲天甚至都沒辦法關上門。
莊義薄從儲物空間裡面取出來了一把不足一寸長的小刀,眼看着就要插進那人的手背上了。
那人開口道:“可以容納三個人的。”
聲音像是磨砂紙在沙礫上面摩擦,指甲劃過黑闆,聽着令人難受。莊雲天深感對方白瞎了那張好臉。
“知道,單純不想和陌生人共處一室而已。”誰知道陌生人會幹出什麼來呢?反正莊雲天不相信他。
那人的目光轉向了莊義薄,眼裡面是求助。
在那人眼裡面,面前的兩人共用着一張臉,不過那個冷着臉的看着或許會心軟。
很可惜,算盤打錯了,莊義薄的刀插進那人的手背前一秒,那人縮手,門霎時就消失不見。
那人隻能懊悔了錘了一下牆面。
身後,一道黑影浮現,影子化作的觸手裹挾着那人的身軀,無聲無息的就把一個人吞噬掉了。甚至來不及恐懼。
黑影褪去,是一個模樣周正,帶着單邊耳墜,耳墜上面的圖案是孔雀尾羽的綠發青年。
青年伸了伸懶腰,拍了拍身後的龐大黑影,那是一個幾乎占據了整個甬道,把自己像貓一樣拉長的黑影。
“Good boy。”一出口就是正宗的英倫腔,配合上身上英倫風的風衣,微卷的綠發和綠色的瞳孔,“Maybe we should back now(也許我們現在應該回去)。”
黑影輕輕地哼了一聲,跟着青年再次融入了黑暗裡面。
紅光在他們離去前,被完全吞噬,良久才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