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端着盤切好的水果上來,見陳梓钰坐在桌前學習,露出滿意的笑容。下一秒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餘希檸,唇角笑容微僵,一閃而過:“希檸,梓钰姐要學習,我們不要打擾她,去找梓航玩好不好?”
陳梓钰剛上六年級,明年七月就要參加小升初的考試了,盡管成績已經很優秀,但王君還是把她看得很緊,片刻都不放松。
餘希檸不愛跟陳梓航玩,他調皮得很,又不服管教,兩人每次待在一起沒多久就打架。大部分時候餘希檸總能打赢,但陳梓航一不如意就哭,一哭,餘希檸就挨罵。所以她不喜歡陳梓航。
“舅媽,我就在這安靜待着?保證不打擾姐姐學習,我,我也看書!”
餘希檸肯安靜待着看書?王君半分都不相信。
“梓航剛買了新玩具,你可以去拆,先拆先玩。”還是陳梓钰比較了解餘希檸:“那玩具槍還會出泡泡,你去試試看。”
一聽這話,餘希檸立馬站起身來:“在哪呢?”
“樓下的茶桌底下,黃色盒子裝着。”
餘希檸立馬跑下樓,王君松了口氣,把水果放到陳梓钰桌面:“邊吃邊學,别受影響了,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喊你下來。”
“好。”
王君離開順便把門帶上,隔着窗,陳梓钰隐約聽到樓下小孩玩鬧嬉笑聲,她看了眼桌面上的習題卷子,歎了口氣。
她讨厭六年級。
餘希檸下樓拆玩具的時候,陳梓航就在旁邊搶着要。餘希檸一本正經地強調:“是姐讓我來拿的,你都沒她允許,不能玩。”
“這是我的玩具!我的!”
眼看着陳梓航小嘴一撅,又要哭,餘序洲趕忙勸餘希檸把玩具給弟弟。
餘希檸不喜:“憑什麼他一哭就要給啊,是梓钰姐讓我拆的。”
餘序洲正頭疼着該怎麼勸,就聽見門口有人在喊陳梓航的名字,叫他出去玩。陳敬濤隔壁鄰居家有對小孩,也是姐弟組合,平日裡陳梓航就跟他們倆玩。
但經常姐弟倆玩着玩着就被合起夥來欺負陳梓航,陳梓航年紀小打不過,除了大哭就不會别的,因為叫姐也沒用,陳梓钰在學習根本不會理會他。
可餘希檸來了就不一樣了,表姐弟也是姐弟,盡管上一秒還在搶玩具,但下一秒她還是會帶着陳梓航出去玩,手牽得緊緊的,就怕他被欺負。
四個小人精在巷裡追逐喊叫,上一秒還在扮警察和小偷,舉着槍砰砰砰地喊,下一秒就說要演宮廷戲,陳梓航因為長得可愛,可以當五阿哥,倆姐姐搶着當小燕子,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讓陳梓航自己選。”
餘希檸原本很有把握的,誰知下一秒,陳梓航紅着臉指了指鄰居女孩。
“她當小燕子。”
餘希檸氣得扭頭就回家:“我不玩了。”
進門見王君正在搬圓桌,餘希檸沒忘記陳慧柔叮囑的話,趕忙跑去洗手,然後幫忙端碗筷。
王君看了便誇:“希檸真乖。”
餘希檸笑笑:“老師說了,在家裡要幫大人做家務。”
王君:“行,那你上樓叫姐姐下來吃飯。”
餘希檸:“好!”
王君催着陳敬濤去把陳梓航抓回來,自己往碗裡分餃子。
一碗餃子,餘希檸很快就吃光了,她很喜歡在大舅家吃飯,因為大妗手藝好,會做餃子、小馄饨、腸粉、煎餅……
陳慧柔很少做這些面食,她想吃還得來大舅家。
本以為飯後能跟陳梓钰玩會,結果餘希檸剛打開電視,王君就走過來,叫走了陳梓钰。
陳敬濤見餘希檸眼巴巴地望着姐姐,解釋道:“梓钰姐很快要參加小升初的考試了,等她考完試你再找她玩。”
餘希檸不懂就問:“大舅,小升初是要考哪裡啊?很難考嗎?”
“實驗中學,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哦就是很多人考,但是呢按照成績隻取排名靠前的學生。希檸以後也得認真學習,不然就考不上實中了。”
考不上實中就是很差勁嗎,就沒有其他中學可以念了?餘希檸不懂,也不想懂。她隻是覺得沒有陳梓钰的陪伴,在大舅家的時間就顯得很無趣,她才不要跟陳梓航玩。
傍晚,陳慧柔來接餘希檸,路上小姑娘伸長脖子鄭重道:“梓钰姐考上實中前,我不來大舅家了。”
“為什麼?”
陳慧柔驚訝不已,往常一到周末就嚷嚷着要去找陳梓钰玩的人,現在居然主動說不去了。
“這離中考還有半年多時間呢,你确定不會再去你大舅家?”在旁騎車的餘序洲聽了也是不可思議,懷疑女兒是在賭氣,“不會是又跟陳梓航打架了吧?怕我們說你,就拿梓钰考試當借口。”
“不是。”餘希檸揪着陳慧柔的衣擺,闆起臉來:“梓钰姐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學習,大舅說了,等她考完試我才能找她玩,那我肯定不來了啊。爸爸媽媽,小考非考不可嗎?我以後也得參加小考嗎?”
餘序洲看了眼陳慧柔,小聲讨論:“你大哥這也抓得太緊了,這才剛第一學期。”
“他想讓梓钰試試能不能考金中或者廣州那邊的中學,聽說有些學校不限戶口所在地,可以報考,隻要通過校招卷子就行。”
之前陳慧柔偶有耳聞,本以為陳敬濤是在開玩笑,現在看來,強壓之下是有這個打算了。
“金中和廣州的中學都不好考,估計想讓梓钰再加強一下難度。”
陳慧柔瞥了眼餘希檸:“你以後也得參加小考,所以要像梓钰姐一樣努力知道嗎?你越早努力,後面就越輕松,就不用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
餘希檸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非常排斥:“我才不要,那樣就不是快樂小檸了。老師說了,童年一定要過得快樂,因為童年隻有一個。”
這晚,餘希檸夢裡都是那些看不懂的卷子,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怎麼使勁踢都踢不開。
陳慧柔睡前過來給她掖被子,剛蓋好,她就踢開,嘴裡喊着不要不要。屋外的餘序洲也聽到動靜,進來看。
“做夢了?”
“看樣子是。”陳慧柔把被子掖好,推着餘序洲出去,憋不住小聲說:“估計這不要不要,是不想做卷子,不想學習。”
女兒的心思,她當媽的總是一猜就中。
次日餘希檸生病了,因為半夜踢被子着了涼,第二天頭昏腦熱,食欲不振。粥喝到一半就吐了,病恹恹縮在被窩裡,小臉無精打采,可憐兮兮的。
假期結束返校,餘希檸語文作業和數學作業都沒做完,老師問起時,她扁了扁嘴道:“老師,我生病了,吃飯吐還拉肚子,我媽讓我睡覺不讓我學習。”
當老師的一聽就知道是借口,但還是沒有當面拆穿,裝作很關心道::“病了一星期嗎?”
餘希檸點點頭。
老師:“下課後我給你家長打個電話,你先上課吧。”
陳慧柔得知女兒一半作業都沒寫完,還和老師說自己病了一個假期,氣不打一處來,感冒就兩天!什麼叫病了一星期!
當晚陳慧柔站在餘希檸桌前,逼着她把所有作業都寫完,簽名确認才放她去睡覺。
“我才一年級啊……”餘希檸打着呵欠,“算是體會到六年級的苦了。”
陳慧柔幫她收拾書包,聽到這句差點把作業本擰成棒打過去,也不知道她這偷懶犯困耍小聰明的勁,是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