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一早,餘序洲一家先是去了餘光亮那拜年,餘稚喬回來後連夜把父母房間打掃了一遍,被套床套都換了新的。
“爺爺奶奶新年快樂,姑姑新年快樂。”
餘希檸捧着對大桔進門,說完吉利話,餘稚喬就給她遞了個紅包:“姑姑的小心意,祝你新年事事如意。”
“謝謝姑姑。”
餘希檸接過紅包,坐在沙發上,茶幾擺滿了果盤和零食,餘光亮朝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點。
陳慧柔也許久沒來,進屋陪趙婷說了會話就出來,同餘稚喬聊了會年後打算才知道,小姑子辭職了,往後就留在家裡照顧二老。
“不在家這邊找找工作嗎?”
“這裡的廠子基本上都關得差不多了,效益也好不到哪去。我拿了年金回來的,能撐一段時間,先照顧好媽再說。”
先前接到趙婷生病的消息,餘稚喬就想回來了,但考慮到都年底了,再堅持兩個月還能拿筆年金,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辭職。
陳慧柔點頭,這樣也好,不用什麼事都壓在餘序洲身上,來回跑都顧不上學校那邊安排的教學工作。原本今年他是想評職稱的,趙婷的事一耽擱,他都沒空準備。
“中午是不是要在希檸外公家吃飯?”
餘光亮沖了幾杯新茶,挑的是餘序南拿回來的茶葉,還讓餘序洲試試有沒有比往常喝的那些好喝。
往常的茶葉,是餘序洲拿來的,餘光亮問這話,陳慧柔立馬覺得刺耳。
偏偏餘序洲還真品了,說:“不錯。”
餘光亮笑:“說是深圳那兒專用來送禮的名貴茶葉。”
陳慧柔也跟着說:“但論茶,還是潮州茶出名不是嗎?深圳那些就是包裝精緻了點,到底不如鳳凰單枞。”
陳慧柔把脊背挺得很直,坐在那一副不易親近的樣子,餘序洲以手掩唇咳了下,假裝看眼挂鐘。
“爸,我們還要去給老舅拜年,就先走了。”
“行,對大桔記得拿回去。”
餘光亮招手示意餘稚喬從屋裡拿了罐中老年奶粉出來:“這是給陳總工的,慧柔幫忙傳達一下心意。”
“那我就替我爸收下了,謝謝。”
下樓後陳慧柔就忍不住說道:“你爸真是偏心得就差把你大哥名字寫在胸口上了,連茶葉也要比較,生怕别人不知你大哥回來了一樣。”
“你說話也是直,當沒聽到不就行了?”
“一個家一個聾子啞巴就算了,兩個都聾了算怎麼回事?”
這聾子啞巴自然是指餘序洲,平日裡不管父母說什麼,他一概不反駁。這種性子陳慧柔可沒有,她聽不過去自然是要說的。
“反正你爸媽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脾氣差。”
餘希檸跟在二人後面,一路無話可說。
到了陳敬濤家,截然不同的過年氛圍,餘序洲他們到的時候,屋子裡就已經有好些客人了。餘希檸叫人都有些叫不過來,名字堆在嘴邊,就“新年快樂”這四個字喊得最響。
陳梓航見餘希檸來了,大高個直接往她身上倒:“等你半天了,才來。”
“你不也剛起。”
餘希檸見他幾縷頭發還翹着,抹水摁都摁不平,一看就是剛睡醒,不然早該收拾好了。
“姐呢?”餘希檸張望了一下也沒見到陳梓钰。
“在屋裡幫忙。”
話音剛落,陳梓钰端着剛切好的果盤走出來,笑着和陳慧柔打招呼:“大姑、大丈新年好。”
“新年好啊大美女。”
陳慧柔上前摟着陳梓钰,說了兩句悄悄話。
陳梓航低下頭和餘希檸打小報告:“八成也是催我姐找對象的,今早來的幾位都說了一樣的話。”
餘希檸也小聲八卦:“那你姐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吧,要不你問問。”
姐弟三人去隔屋看電視,陳梓钰手機不離手,基本上都是餘希檸和陳梓航在說,她不是低頭發信息就是偷笑。
“談戀愛了?”餘希檸朝她撞了一下,假裝要偷看手機信息。
陳梓钰沒躲,真讓她看了:“隻是在和朋友聊天,女的。”
“還真是。”餘希檸撇了撇嘴角:“你大學的時候怎麼一個都沒談啊,一點都不合理。”
陳梓钰長得很漂亮,性格溫柔細心,餘希檸覺得自己要是男孩,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女生。
“那你談了沒有?就隻問我。”
餘希檸:“我?我們系男女比例失衡,輪不到我。”
陳梓钰:“那我學中文的不也一樣?”
話題戛然而止,誰也說不了誰。
倒是陳梓航,上高中就早戀,到這會兒女朋友都換了兩三個了。
先前有一個餘希檸還見過,是在路上碰到的,倆人走得很近,校服寬大的袖口遮擋住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臉上洋溢着的全然是青春期的甜蜜和青澀。
後來餘希檸就着這事問陳梓航,本想聽聽戀愛故事,結果就見他面無表情地說分手了。餘希檸追問分手原因,陳梓航直接來了句,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把母胎單身的餘希檸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自那之後,餘希檸就對表弟的戀情毫無興趣了。
“前兩天我聽有人在跟我媽說對象,估計就是要給我姐介紹的。”
陳梓航天天在家,知道的消息比倆姐姐多,什麼人跟陳敬濤、王君說了什麼,他都及時分享出來。
餘希檸倒在沙發上,雙手交疊墊在後腦勺,這要是有人進來,一看她這姿勢都得大跌眼鏡——簡直跟淑女絲毫不沾邊。
“姐才工作過久就相親,是不是太着急了?而且聽下來都是比她大好幾歲的,不是,沒有同齡人或者年下嗎?”
“我不要年下。”陳梓钰踢了餘希檸一腳,“别把你擇偶标準按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