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一眠站在狄更斯的辦公室裡,遞上了任務報告。
狄更斯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什麼!那個異能者已經加入了其他組織?誰敢跟鐘塔侍從搶人?”
繭一眠後退了半步:“是…福爾摩斯事務所。”
狄更斯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福爾摩斯事務所?你是說,阿瑟·道爾?”
“是的。”
狄更斯重新坐下,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他揉了揉太陽穴:“那就算了。”
繭一眠沒想到他态度轉變得這麼快:“這是為什麼?”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繭一眠不死心:“那位事務所老闆來曆很大嗎,還是和鐘塔侍從有關系?”
狄更斯看着繭一眠直白的試探,忍不住扶額。問話水平不高啊,也許該把他扔進審訊部鍛煉一陣。
不過……他瞥了眼窗外的雨,往事突然湧上心頭。
狄更斯:“你很想知道?”
繭一眠連連點頭。
狄更斯靠在椅背上,目光變得有些飄遠。二十年了,他已經很久沒提起這件事,這個時代的人們也已經漸漸淡忘了道爾這個人。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說說那段往事。
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懷念:“那個時候啊……道爾是整個英國議會大名鼎鼎的調查官,也是他親手成立了偵察部——現在的調查部和情報部的前身。”
“他在議會的五年裡,破案率是百分之百。最難的案子到他手裡,往往不出一天就能破解。貪污、渎職、權錢交易……沒有什麼能逃過他的眼睛,那些想掩飾罪行的罪犯,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繭一眠安靜地聽着。
狄更斯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輕笑一聲,“當時的《太陽報》幾乎天天都在報道他破案的消息。那會兒異能者的身份是公開的,道爾就像個明星一樣。”
他走到書架前,抽出一個舊文件夾:“這是當年的剪報,我一直留着。”
繭一眠湊近看去。
發黃的報紙上印着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身着筆挺的西裝,微微仰着下巴,标題是[神探再破奇案]。
這張報紙老舊到快散架了,狄更斯卻依舊把它保存在随手可及的地方。
“後來電子化改革開始了。政府打算把所有資料都數據化,包括民衆的個人信息。當時負責這個項目的技術主管是個異能者,他的能力是能夠迅速處理海量數據。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狄更斯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下來,“直到有人入侵了數據庫。負責管理部門的異能者都被暗殺了,數以萬計的隐私數據被洩露,銀行賬号、醫療記錄、家庭住址……整個英國亂成一鍋粥。”
“那時的民衆本來就對異能者有些抵觸,覺得他們搶走了普通人的就業機會。這次的數據洩露事件成了導火索。”
狄更斯的目光投向遠處,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場景——街道上到處都是示威的人群。他們舉着牌子,喊着[還我們一個普通的英國],[異能者滾出去]之類的口号。
繭一眠:“那……當時的道爾先生怎麼樣了?”
“那些曾經把道爾捧上神壇的媒體,立刻就翻臉不認人。有人故意散布假消息,說道爾的異能能看透人心,窺探隐私。還有人質疑,為什麼他總能那麼快破案?是不是一直在用異能者特權侵犯普通人的隐私?民衆的恐慌和憤怒,全都指向了他。”
繭一眠似乎預料到了之後的發展:“……議會,不會把道爾先生推出去了吧?”
“嗯,高層開了一個會。投票結果是一邊倒。不過女王陛下投了反對票,但她的一票改變不了什麼。”
道爾被解職的那天,倫敦下着大雨,議會大廈門口圍滿了人。那時狄更斯9歲,父親因為無法還清債務而被關進了監獄。為了生計,他不得不辍學去鞋店打工賺錢。
不過那天他偷偷翹了班,擠在人群中,站在警戒線外。大街上是鋪天蓋地的謾罵。瘋子也好,騙子也罷,阿瑟·道爾就那樣安靜地撐着傘,一步步走進雨裡……再也沒出現在大衆視野。
那個背影,狄更斯至今都難以忘記。
狄更斯對道爾懷着的敬意,與其說是對前輩的尊重,更像是對一個時代符号的仰慕。當年正是因為道爾的傳奇,讓年幼的狄更斯立志成為一名偵探,最後在陰差陽錯之下加入鐘塔侍從的調查部。
狄更斯很快收起情緒,合上報紙道,恢複了往日的嚴肅,繼續講道:“在那之後,英國議會把異能者單獨分離出去,成立了獨立的異能管理機構——鐘塔侍從。
所有異能者的身份都開始保密,實行特殊管轄。自此,異能者和普通人徹底分割開來。”
“不過,女王陛下一直記得道爾的貢獻。在風波平息後,她親自簽發了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允許道爾成立自己的機構。”
繭一眠若有所思:“所以現在的福爾摩斯偵探社和鐘塔侍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