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啊财認識眼前的姑娘，當年名噪上京城的王妃，啊财有點不解看着眼前的孫甯，孫甯開口道：“掌櫃，你這裡需要抄書的人嗎？我的字還可以。”
啊财也是看過大世面的，神色不變道：“對不起啊，現在暫時沒有。”
“那大概什麼時候有，我再來。”孫甯認真詢問道，不管心中的五味雜陳。
“暫時還不知，我們書店已經有抄手了，抱歉，孫小姐。”啊财禮貌道。
“好，謝謝。”孫甯在聽到孫小姐的那一刻，差點忍不住，走後隐隐聽到夥計在談論，孫小姐怎麼輪流至此，以前進來書店抱走一堆消遣的小說。
或許聽錯了吧，誰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呢。
“你等的人大概不會來了，所以你還要等嗎？”街邊傳來的對話讓前行的孫甯止住了腳步。
隻見一對男女在拉扯，那個女孩她認識，是謝家大小姐，對面那個人沒見過，大概又是哪家年輕的小公子吧，人總是不斷老去出生。
孫甯沒有興趣繼續聽那些年輕人的愛情，繼續趕着回家，此刻的她隻想回去她狹小的床躺下。
看着破敗的院子，孫甯在外面轉了兩圈，邵楠一看到找了半天的孫甯在外頭轉，便哭笑不得，剛要開口便被孫甯打斷：“邵楠，你去做那個馍馍餅，今晚我們去荷花橋那邊買”說完往柴堆走去，準備燒水做飯。
孫甯熟練取柴、生火、洗鍋、放水，邵楠忙着把米打磨成粉，兩人就在這忙忙碌碌中度過半天，就想小時候小姐讀書邵楠寫字那麼自然。
有一次她在路邊分不清是狗尾草還是祖母口中說的中藥，非要摘回家，沙辰當即說她五谷不分，離開了他不知道怎麼生活，現在看來，沒有他她依然活着好好的，他就去守那沙塵滿布的邊疆吧。
開局有點不利，孫甯剛剛到達碼頭港口，還沒有開始吆喝，就迎面走來薛尚軒，他們兩雖然雖不得深仇大恨，但是年少的時候薛尚軒被孫甯搶過風頭，無論是學業還是打架，甚至說孫甯一身的武功都是和薛家小子對練出來的，當然那些弄髒的功課、腐臭的懶□□、小報告是孫甯不堪回憶的過往。
“呦，孫大小姐怎麼亂落成乞丐了，你不是挺喜歡找人幫你出頭的嗎？怎麼，辰南王走後，不找下家啊。”薛尚軒擺了一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
“薛公子說笑了，要不你養一下我，也不至于我如此貧苦。”孫甯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崩出這句話來。
“你若是求我，也不是不可以，叫聲爺爺來聽聽。”薛公子有點頤指氣使。
“叫爺爺有什麼意思，我叫你相公怎麼樣。”孫甯把籃子的馍馍給邵楠，邵楠接過後快速離開。
“也行。”薛尚軒看着丫鬟離去也不阻止，腰挺直伸着耳朵聽孫甯說話。
“相公。”在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許久聽到孫甯僵硬的回應，以想象中千回萬轉的嗓子音不同，孫甯語氣平常。
“行吧，雖然難聽了一點，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計較了，你可以走了。”薛尚軒餘光注意到孫甯眼裡的淚水，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光的反射還是本來的顔色。
北邊傳來辰南王大勝的消息時候，孫甯也迎來了冬天，除了微薄的繡花、賣菜、抄書，她還在城南巷口開了一家小攤，主要買湯面，每到傍晚勞累了一天的搬運工都光着膀子在孫甯的小攤歇腳吃飯，上京城的風平等吹着每個人。
工人們都喜歡這新來的小娘子，一半是因為份量足夠，另一半是因為小娘子足夠漂亮，細聲細語服務着客人，紅紅火火的生意并沒有惹來同行的眼紅，孫甯把掙的兩成分出去，有時候忙不過來的時候，左鄰右舍還會過來幫忙，掙得也是他們的錢。
一切都按孫甯的規劃的路線出發，除了薛尚軒時不時的到訪，一坐就坐一上午，看着孫甯靜靜幹活，有時候調侃一下，其餘也無傷大雅。
薛尚軒開始是不相信孫甯能堅持下去的，一個十指不碰不碰陽春水的姑娘，怎麼能忍受風吹雨打的生活，可是他忽略了一點，那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生意慢慢穩定下來，來往的漸漸成了熟客，孫甯躺着床上想着其他的出路，她不能這樣貧窮下去，一旦出現什麼病痛，醫藥費都攢不夠，邵楠忙完一天，進屋就看到小姐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有點好奇得問：“小姐，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啊。”
“邵楠，怎麼可以這樣說小姐我呢，你快點上來陪我說話，我們來商量一下還幹什麼買賣好。”孫甯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小姐還想做買賣啊，可是我們的時間不夠啊，我已經很久沒有繡拍子去買了。”邵楠有點不解道，這幾個月小姐不是已經存下六兩銀子了嗎？如果能省點用，已經夠她們生活大半年了，而且按照攤位的生意來看，一直掙錢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要找其他買賣啊，那個攤位是要給其他人分成的，而且誰知道有沒有意外，要是又有另外的人打起主意怎麼辦。”孫甯敲敲邵楠的腦袋道。
“那小姐想好做什麼了嗎？”邵楠真誠問道。
“胭脂鋪什麼的都不敢想，我想開個正經的飯店來着，可是租金太貴了，預算不夠，還不想那麼辛苦。”
“小姐，我聽說辰南王要回京了。”邵楠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小姐。
“我知道啊，也到時間了。”孫甯無所謂答道。
當初跟着他去北城，她大緻知道一點。
“那小姐會去見他嗎？”邵楠還是問出來，她最近是越來越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去幹什麼，要錢嗎？我還不至于淪落到那種地步。”孫甯有點不解道。
“可是小姐的左領右舍都是王爺派來保護小姐的，說明王爺還是在乎小姐的。”邵楠有點不死心道，王爺是真的愛着小姐的。
“邵楠，我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孫甯當然知道他愛着啊，可是又怎麼樣呢。
邵楠沒有再說話，默默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就寝。
沙辰回城那天，城門口被圍着水洩不通，沙辰在人群中尋找她的影子，四面八方沒有一點她的蹤影，就那麼不愛了嗎？
孫甯照常在碼頭忙活着，三兩個工人一邊工作一邊讨論，辰南王如何威風，盡用了三年就攻下兩座婺城和涼城，讓沙特退回哭砂河對岸。
孫甯聽着這些，好像又回到他們兩個剛到涼城的日子，沙辰無疑是一個好将軍，無論是謀略還是膽識都是最好的，孫甯剛到涼城就忙裡忙外修理将軍府，打造成自己喜歡的模樣，沙辰就幫着她融入涼城中去。
沙辰帶着她進入軍隊，帶她去練兵，帶她去戰場，他們曾一度相依為命。
“老闆，你的鹽是不是放多了。”薛尚軒的一聲怒吼讓孫甯回過神。
“沒有啊。”孫甯用倒出來一點試了試。
“既然老闆說沒有，那就是沒有。”薛尚軒表現的似乎無理取鬧的那個人不是他。
以為有戲看的客人們紛紛失望起來。
“我開個店給你做老闆怎麼樣，三七分成，我三你七。”孫甯正在低頭燒火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這句話。
“你求什麼啊，我記得薛大公子并不缺錢。”孫甯擡頭看起，都是三兩個好奇，想看又不敢看的客人。
“誰會嫌棄錢多啊，而且以孫小姐的天賦一定可以幫我發财的。”薛尚軒把她落下的頭發挽起。
“你不會喜歡我吧。”孫甯有點意味深長問道。
“不行嗎？”薛尚軒也不扭捏，她結婚的那天他就有點後悔了。
“那之前你為什麼不說呢？”孫甯有點不解道。
“我以前不喜歡啊，現在喜歡了。”薛尚軒可不想承認以前就喜歡她了。
“那可以啊，你三我七，不許反悔。”孫甯有點無趣了，喜歡就喜歡吧，可必追究到底呢。
“那孫小姐有沒有附帶的好處啊。”薛尚軒突然冒出這句話。
“那薛公子想要什麼好處啊？”孫甯覺得有點好笑。
“如果贈個美人就更好了。”薛尚軒接過她手裡的盆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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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你能不能受得起這美人恩哦。”孫甯他拔到一邊，去上菜。
薛尚軒笑了笑，吩咐身邊的小厮去取地契。
孫甯忙玩了以後，薛尚軒遞過地契和契約，孫甯接過直接按下手印。
“你不知道在哪裡，我帶你去看看怎麼樣。”薛尚軒看着手裡的契約，不由自主高興道。
“好啊，你幫我把碗洗了。”孫甯累了一天腰都直不起來了，還有一個蒼蠅一直在轟轟叫。
薛大公子當然不會洗，但是他的小厮非常有眼力勁，趕忙接過孫甯手裡的活。
孫甯在身旁的椅子直接坐下，她累得頭痛。太陽從西邊落下去，留下一片餘輝，落日和晚霞相映。
薛尚軒和孫甯走路上，路上都是歸家的行人，有拉着牛着急趕路的，有抱着孩子往城外走的，有拿着農具回家的，他們在行人中也不算突出，很快便到了一條熱鬧的街巷，薛尚軒指了指遠處的樓閣道：“那便是我們的酒樓了。”
“那你是不是很虧。”孫甯看着遠處的院子道，這院子剛剛是中心位置，東南西北來往都是極其方便的。
“不虧，這隻不過是一條街道的一個樓而已，你若是想要，我還有很多。”薛尚軒無所謂道。
“你像極了傻瓜，不過你給了就不要反悔了。”孫甯不是過去那個有來必有回的個性，人和人之前還不清，有人相愛，必有人相欠。
“我從來沒有想過反悔，我帶你進去看看。”薛尚軒帶她進門，桌子和椅子都是新的，廚房用具都齊全，孫甯看着意味深長看着薛大公子。
薛尚軒也不謙虛，對她說：“這可是我第一次投資，上點心沒什麼問題吧。”
孫甯笑了笑，她不知道原來在沙辰之外，她也被偏愛過。
“那我準備一下，月底開張吧。”孫甯似乎看到滾滾而來的銀子。
“可以，我明天粘貼告示招工去。”薛尚軒特别上道地說。
“我把原來的攤位叫給黎婆婆，我和邵楠找進貨渠道，邵楠做菜很好吃，她可以暫時做廚師，銀子工錢給她兩份，小厮招三個，後廚打雜一個，前台兩個，我做掌櫃。”孫甯想了想就愉快決定了。樓裡雖然有二十平方的地方，但是才剛剛開始，人工能省就省。
“沒問題，你決定就好。”薛尚軒當然知道她能幹。
沙辰從宮裡出來天已經黑了，以前總有一個人在宮門口等着他，天已經暗下來了，路上行人三兩隻。
“夫君。”遠處傳來黎紫的聲音。
沙辰笑了笑，順勢挽起她的手臂，“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王府先休息一下嗎？”
“夫君不在，我也睡不着啊。”黎紫有點嬌羞答道。
沙辰扶着她上了馬車，揚長而去，孫甯沒有想到他們的相遇會是這樣，也沒有想到那麼晚了還有那麼大的驚喜。
“怎麼樣，是不是很心痛。”薛尚軒有點賤賤說道。
“我們現在不也算是一對新歡嗎？”孫甯無語道。
“也對，可是别人都結婚了，聽聞還很恩愛呢。”剛才孫甯的表情都要碎了，那麼多年了孫甯的嘴還是不對心。
“你如是想要，我們也可以成婚啊。”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可是喜歡不都是一樣嗎？很多時候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可以啊，明天來不及了，給我三天時間，我娶你過門怎麼樣。”如果能娶到她，他的餘生一定會很幸福的。
“給我那麼多時間，不怕我反悔啊。”孫甯可不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約定好的事情總是反悔的。
“不怕，你反悔說明你還不想成親，你在我這裡永遠可以反悔。”他都習慣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孫甯，孫甯上學時說過的慌都是他揭穿的。
“薛大公子，想不到那麼多年了，你居然變得那麼油嘴滑舌。”孫甯實屬想不到他的答案，她好像有點玩火上身了。
“不比當年的你。”薛尚軒笑道。
“你快點進去洗漱吧，我先走了。”送到孫甯家門口的時候，還沒有等孫甯開口說話，他就先告别了。
“怎麼，怕我邀請你進去吃了你。”孫甯笑笑說道。
“那我進去了？”薛尚軒當然不怕啊。
“你還是走吧，我明天還有得忙呢。”孫甯揮手告别，順便把他關在門外。
邵楠看到小姐進來，趕緊迎了上去：“小姐，現在洗漱，還是吃完飯再洗漱。”
“現在吧 ，你先吃，留一點給我就好，沒什麼胃口。”孫甯摸了摸她的頭道，這些日子以後，邵楠也越發瘦了，看着讓人心痛。
“好，我就去把熱水盛好。”邵楠不知道為什麼小姐看起來有點悲傷。
洗澡是孫甯一整天最舒服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貧困潦倒也不能阻礙她洗澡，幸運的是她走的時候帶了整整五箱衣物。
溫水淌過她的身軀，帶着一整天的汗水，緩解疲勞，她不再是那個金枝玉葉的小姐，平民的生活，她也能适應得很好。
孫甯洗漱完在院子裡納涼，邵楠已經在院子裡擺好飯，那個小丫頭還是等她出來才吃飯。
“薛尚軒和我一起開飯館，我七他三，我負責開店，他負責幕後。”孫甯簡單說了一下。
“小姐答應了嗎？”邵楠問道。
“答應了啊，我們都去看了那個店。地契都在我手上了。”孫甯給邵楠夾了滿滿一碗菜。
邵楠欲言又止道：“為什麼地契在小姐手上啊？”
“嗯，為什麼不能在我手上啊。”邵楠一提醒，後知後覺發現問題。
兩人都沉默了。
“或許薛尚軒想讓人幫他保管吧”孫甯從懷裡掏出地契看了看，說話語氣越來越弱。
孫甯翻來覆去看那張單子，有點不予置信，邵楠看着小姐的模樣，多少有點猜到了。
“那麼薛大公子可能比較了解我吧 ，直接把地契都給我了。”孫甯一邊說一邊給邵楠遞過去。
邵楠接過手，看了看，地契上酒樓已經過戶給小姐了：“薛公子喜歡小姐。”
“我知道啊，隻不過這驚喜有點大，大半天了我才反應過來，還是他懂我啊。”孫甯感歎了一聲。
“那小姐就收下吧，小姐以後一定會掙到比這還多的錢。”邵楠一邊吃飯一邊捧場道。
“想當初我誘惑辰南王的時候，是主動露出風歸那張底牌，輸得一敗塗地。”孫甯有點郁郁道。
“小姐怎麼突然想起他了。”今天是辰南王回京的日子，想起很正常，但是按小姐的性格應該是避而不談才對。
“晚上的時候，遇到他和他的新王妃了。”孫甯吃了幾塊豆腐就放下筷子，把整個人埋在陰影裡。
“那小姐既然在意，去找他也可以啊，世上男人多是三妻四妾的。”邵楠知道小姐走不出來，但是兩敗俱傷總比自我折磨好點。
“不了，要是可以，我就嫁給薛尚軒，反正他還沒有娶妻，要是不可以，我就一個人過，自己一個人我永遠是自由的。”孫甯才不會再做過傻子，上一次是她的風歸沒了，這次她什麼資本都沒有了。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永遠會陪着小姐身邊。”邵楠看着小姐碗裡幾乎沒有動過的白米飯道。
“邵楠真好，要是我遇到靠譜的男人，我就把你嫁出去了。”邵楠陪了她整整二十年，從懵懂兒童到白發華生。
“小姐這可不是對我好，我并不想為一個男人生兒育女，忙碌一生，我跟着小姐就挺好的。”她的小姐總是想得那麼單純，可是每個人的最後不都是材米油鹽，小姐心裡的愛情怕是鏡中花，水中月。
“你說他為什麼那麼快就愛上别人了呢，如果再等等或許我就不那麼在意了。”孫甯心裡還是有點過不去。
“小姐，已經三年了，不算短，而且男人多的是三妻四妾。”邵楠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明天的雞又得吃撐。
“那我們的過去為什麼像不曾存在過一樣呢。”孫甯想起那些日子像有一層霧一樣，遙遠得不真實。
“小姐，你要學會讓自己走過去，讓事情留着原地，你繼續往前走。”邵楠看着那麼白天那麼辛苦，晚上還那麼不開心的小姐，心裡默默記恨沙辰。
七月十二号，孫甯的清風酒館正式開業，推出一系列平民菜系，以成本費吸引客人。
沙辰從安峰那裡得知孫甯的近況，一進門就看到孫甯在櫃台上忙着，沙辰找了一個最近的地方做下，小二很快就送來茶水：“客官，這是咱們的菜單，買羊肉湯一碗，陽春面免費送，也有鲈魚，客官需要些什麼嗎？”
“有白珍粥嗎？”沙辰問道。
“暫時沒有，這是老闆娘準備推出的一道菜，客官下次來就有了。”小二想了想答道。
“來碗羊肉湯吧。”沙辰一直看向孫甯，孫甯卻沒有發覺，她忙起來總是這個樣子的。
薛尚軒像開屏的孔雀一樣，在外頭吆喝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清風酒樓看店，買羊肉湯送陽春面，僅需要兩個銅錢。”外頭源源不斷有客人進來。
客人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孫甯在餘光中看到熟人，有點不确定，再看了兩眼，有點不可思議，思思念念那麼多的年突然出現在眼前，沙辰朝她笑了笑，孫甯轉過頭出，對身邊的小二說了一聲，小二頂替她的位置，孫甯到廚房裡去。
邵楠看着小姐進來，不解看着小姐，孫甯示意她繼續忙活，她把池裡的碗筷一一洗幹淨，忙起來的孫甯沒有心思想其他的。
薛尚軒咋咋呼呼從外頭進來對着孫甯說：“怎麼樣，人多吧。”
“多啊，今天我們開門紅，謝謝薛大公子。”孫甯笑笑道。
“那孫大小姐怎麼報答我呢。”薛尚軒慢慢靠近她，挨着她說話。
孫甯心裡驚了驚，有點不解的問道：“那你要我怎麼報答你啊。”
“說笑的，甯兒願意和我合作就是最大的恩賜了。”孫甯一認真，薛尚軒趕緊把話題收住。
孫甯忙活完都是大半夜了，以為沙辰早已走了，擡頭看星星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雙眼睛，薛尚軒還在吱吱呀呀分享着他以前的事情，“我以前自己開個酒店，虧了幾千兩，還好我父親沒有打斷我的腿。”
“那你的父親對你真好，那幾千兩你還不如拿去吃吃喝喝來得實在呢。”孫甯感歎道。
“巧了，我父親也是這樣說的。”薛尚軒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得意得說道。
“薛大人雖然有你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可能薛大人也樂在其中呢。”孫甯看着薛尚軒像個驕傲的孔雀一樣。
“父親雖然想打我，但是好在我還有母親，母親才不舍得我受一點的傷害呢。”直到走過那條小巷，孫甯也沒敢擡頭去看，她想他的臉色應該很難看吧。
孫甯洗漱完在躺着床上的時候，邵楠盛着一碗八珍粥過來：“小姐，吃點粥。”
“你吃了嗎？”孫甯問道。
“我待會去盛，和小姐一起吃。”邵楠把碗遞給孫甯，小姐這幾天總是沒有胃口，晚上沒吃什麼東西。
“去吧，我等你。”孫甯慢悠悠往最亮勺粥，邵楠知道小姐的毛病又犯了，吃一勺還要分兩三次，她回來的時候可能一勺都沒吃完。
邵楠回來的時候，孫甯已經神遊天際去了，她想起和祖母一起種南瓜，她負責搞亂，祖母負責鋤草、鋤地、播種、灑水。
“小姐怎麼了，怎麼不吃了。”邵楠把小姐的眼淚擦幹。
“我突然想起祖母了，她煮的粥也是這總味道。”孫甯把頭靠着邵楠肩膀上，一勺一勺喂邵楠，邵楠都一一接下。
邵楠不是小姐，和老夫人不是親人，可是她又理解小姐，陪伴十餘年的親人去世怎麼能忘記就忘記了呢，如果當初小姐沒有陪王爺去涼城，小姐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多遺憾呢，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
她們就這樣伴着窗外的蟲鳴聲入睡，沙辰一晚沒有睡，他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見她。
沙辰蹲守了幾天，終于找到一個隻要孫甯自己回家的日子，孫甯有點驚訝他的突然出現，愣了一會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雙方都沒有想象着的聲音顫抖，也許他們都假設過無數次的相逢。
“最近好嗎？”孫甯很自然問道。
“挺好的，你呢。”沙辰當然知道她很好啊，知道有人相伴。
“我也挺好的，我開了一家店，下次請你去吃。”孫甯對着禮貌的場面有點不适。
“你焦急着回家嗎？”沙辰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她和薛尚軒有共同的事業，共同的未來。
“有點，你呢，聽說你娶妻子了。”孫甯累了一天，站着有點費力。
“嗯，我送你吧。”沙辰沒聽出嫉妒，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不用，就兩步路的距離。”孫甯沒理他，獨自往前走，沙辰跟在後頭，巷子裡隻剩兩個人的腳步聲。
他們曾經挽着胳膊走回家，他們曾經相愛過。
“如果我重新追求你，我還有機會嗎？”身後冷不丁傳了沙辰的聲音，孫甯驚了驚。
“你已經成親了，說這話怎麼也不合适。”孫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是世道如此，還是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