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脾氣太暴躁了,一個嫁給了别人。”雖然不知道男人心裡怎麼想的,在想什麼。
“想不到像你那麼帥氣的人,也會被别人放棄。”章遙忍住心裡的情緒。
“為什麼不會?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蘇蒂似乎是一個很懂得謙虛的人。
“看你的穿着,應該不缺錢,長得有俊俏,精力又旺盛,世界上那個女人會放棄這樣的你?”說實話章遙到底是不相信的,也有可能他更是一個薄情的人,他長得厚嘴唇,這種人最薄情寡義,雖然章遙從來沒有相信過這些,但是不妨礙她找個合理的理由。
“那時候我們不在一個地方,給不了她要的陪伴。”聲音沉穩,聽不出情緒。
往往這類人是最可怕的。
“這樣的嗎?可是如果等待的話,總有一天會在一起的。”如果是記憶中的那個他,章遙願意等待他一輩子,可惜的是人家不需要她。
“嗯,不想讨論她。”在他們這個年紀,誰沒有愛過幾個人呢,章遙沒有想象中的生氣。
“不能讨論嗎?我們兩個什麼關系。”可是章遙的身邊人不應該心裡面還有另一個人,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當然是未來的的夫妻呀。”蘇蒂說得理所應當,隻是不知道他對誰都說過,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瞞着另一個人,是真的可以完美瞞住的。
“那我可以問了嗎?”章遙笑着問他,聲音柔暖,使得他的手不由自主向下,章遙緊緊握着他的手。
“可以,你想問什麼?”這個姑娘就這樣出現了,而他忍不住對她下手了。
“我想想,她很漂亮嗎?”蘇蒂這樣一答應,章遙一時間還沒有想到具體的問題。
“漂亮。”一般人聽到這句話都氣得火冒三丈,章遙也覺得神奇,她算不上脾氣好的人,甚至有時候脾氣還很差,但是在他面前似乎很平靜。
“那你還想她嗎?”章遙問道,在所有問題中,她最想要這個問題的真的答案。
“幾年了,不想了。”的确,時間能治愈很多事情,但是靠時間放下的人大概是經不起見面的,章遙在這個時候識趣沒有問下去,大概他的語氣終于有了些許的變化,終于在很多問題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天的他們很盡興,也許也不負來人間這一趟。
人生很多事情,很多走向,無論你有多聰明,都是不能預設的,章遙曾經當過軍師,但是後來發現還是直接上戰場來得暢快。
"我過兩天要到蘇城去,你陪我一起嗎?"蘇蒂問得理所當然,章遙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為什麼要去蘇城。”章遙聲音溫柔,仍然蓋不住語氣中的驚奇。
“這裡位置不太好,店裡做的都是熟人的生意,也掙不了多少錢,和我去蘇城去,我跟你足夠的金銀,你想幹什麼都可以。”蘇蒂在床上無疑是溫柔的,情緒很穩定,聲音裡也聽不出喜怒。
“這話怎麼聽都想個騙子,想把我騙錢買了?”就算壓住内心,章遙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之快就能說出這句話。
“騙你幹啥?你又有什麼好騙的?”當财富和權力到達一定的地步,長出來的人有一種天真的殘忍。
“把我賣了呀,我長得那麼美。”章遙懂得很多事情,如果她冷靜下來思考,這些不算得危險。
“你覺得我缺金銀嗎?”蘇蒂氣笑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之可愛的人呀。
“不缺,但是不缺的人才更有可能做壞事,很多人都是靠做壞事發家的。”當一件事情很多可能擺在面前的時候,章遙比較容易接受最壞的那種,如果有一天,事情是最好的結果,章遙隻會覺得不可思議,倒不是從小倒黴習慣了,至于為什麼章遙也不知道。
“不騙你,也不賣你,不要擔心,你要是覺得不對勁,你雇幾個保镖跟我們一起走。”蘇蒂撫摸了一下她頭發,又黑又長,摸在掌心裡,有一種滿足感。
“那你也可以收買他們呀。”他怎麼還不死心。
“我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蘇蒂有點無奈,他也無法證明他說的是真話。
“到時候就算六月飛雪也改變不了什麼呀!”章遙覺得有點好笑,男人呀,誰也不列外,動不動喜歡發誓。
“我很真誠的。”蘇蒂有點無措,那個常年在勝券在握的人,此刻卻慌張得像個孩子。
“那你什麼時候走?”雖然章遙從來沒有想過再離開這個城市,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那麼突然,就連同蘇蒂這個人,都是那麼突然出現,入侵她的世界。
“後天早上,今天和明天你剛好收拾一下。”章遙那一頭長發,握着有一種淡淡的幸福。發色不夠黑,不是營養很好的樣子,主人對它也不夠重視,錯亂重疊在一起。
“一定要那麼急嗎?能不能過幾天,這裡你都沒有好好看過呢。”當初決定在這裡定居,因為這裡的風夠溫柔,這裡的味道好像小時候。
“那邊有急事,等不了多久。”章遙看得出蘇蒂不會輕易改變,便沒有說什麼。
“好,那你準備好出發的馬車。”當決定了出發,再猶豫就不可取。
兩人躺在隔天中午,蘇蒂吃完午飯就說有事忙,出門去了。蘇蒂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口,章遙總感覺蘇蒂是一個很遙遠的人,但是他又是一個和自己肌膚相親的人。
這種錯位導緻章遙久久不能回神。
“掌櫃,現在可要收拾東西?”身後突然響起小翠的聲音,章遙被吓了一跳。
“蘇蒂跟你說了?”小翠和蘇蒂有交集的話,章遙本能覺得不高興,這種不高興甚至找不到出口。
“嗯,昨天傍晚的時候說的。”這個小姑娘還不能很好掩飾自己的情緒,突然遇到一個心動人的,而那個心動的人又很快有了别人,這換誰都難受。
看着小翠失魂落魄的,章遙其實不是和她有過多的交情,她是老闆,她是她聘請的員工,這些便足夠,牽扯太深對誰都不好。
“蘇蒂這個人的确很容易讓人喜歡,我也知道你對他心動,但是小翠你很好,如果有一天遇到一個特别愛你的人,這是一個很圓滿的事情。”章遙的聲音溫柔,驚擾一個栖息的小鳥實屬不好。
“會嗎?”那時候的小翠還年輕,對于生活無畏,會對未來充滿憧憬,對愛情充滿了幻想。
“會的。”章遙知道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肯定的人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小翠得到安撫,離開去收拾行李,看得出别來時心情好一點。
章遙最想帶走的是整個院子,這裡有她親手所植的牡丹和玫瑰,她親手打造的秋千,雖然沒有坐過幾次,但是留着總有坐的機會,這次的離開還是太倉促了。
“掌櫃,蘇公子讓人傳信說,他先行出發去蘇城,讓小姐明天過去,會有馬車來接掌櫃的。”擡眼便看到小翠急忙跑進門。
“嗯,知道了,你先喝口水。”雖然驚訝,但是也能理解。
“掌櫃不奇怪嗎?蘇公子會不會自己走掉了?”章遙那一句話似乎讓小翠自來熟起來。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他自己有事情忙,他走掉的話就不會讓人來傳話,再說了,他走掉不是剛剛好嗎?剛好證明他不是一個值得的人,應該慶幸才對。”看到懵懂的女孩,她多想告訴她,一個的男人的決定影響不了生活什麼,不過給了另一個選擇的機會罷了。
“可是,”小翠總感覺不對,卻沒有想出具體不對在什麼地方。
“沒有什麼可是,去忙吧。”章遙突然覺得無力,對于小翠她們來說,不好為人師是一種慈善。
如果她年輕十歲,一定會講道理,可是她已經走過了很多歲月,知道對于她們來說,什麼才是最殘忍的。
我們不應該站在高處指責過去的自己。
對于章遙的一生來說,一生都在權衡利弊,生命中所有的溫柔都是美好又短暫,她接受了一次一次的得到又失去,蘇蒂在她人生中當然算不得上重要,但是對于翠兒來看,女人一輩子要依賴男子,章遙已經跟了蘇蒂,如果蘇蒂這時候逃走,這當然是一件大事。
去往蘇城的路上,章遙一直在想蘇蒂,不得不承認的是蘇蒂就這樣闖入她的世界,而她毫無防爆,甚至因為他做出了很多選擇,她雖然不在前線,但是很多事務還是需要處理,而小城處于五城交界出,來往也方便,這也是蘇蒂經過小城的主要原因。
到了年紀,成親生子是世俗的期望,章遙并不想回京城面對這些,但是她想如果成親的對方是蘇蒂的話,她願意冒這個險,也是願意困于後宅的。
章遙瞬間清醒,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蘇蒂給自己這種感覺,但是蘇蒂肯定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以前聽說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自己想結婚生子,以前嗤之以鼻,現在想來也不是不無道理。
人總是在某種時刻受生物本能所控制,即使你本身是一個很理智的人。
到達蘇城已經是傍晚,馬車經過城門,到東邊一個大院門口停住,章遙從來沒有來過蘇城,卻在無數張地圖看過它的影子,也從軍書上了解這個城市的曆史,對比于吳城顯而易見的戰略地位,蘇城離各大邊城距離适中,而且土地豐沃,四山環繞,是朝廷重要的糧草生産地,顯然東邊住着的都是富貴人家,庭院密集,而遠遠看去西邊,卻是低矮的茅廬在田埂邊,一望無際的田野,這顯然是一個好的歸隐處。
進門後,庭院比想象中的闊大,就算史部尚書的府宅也比不過,章遙知道蘇蒂非富即貴,但是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有富貴。
“夫人,這邊請,公子的院子在陌院,公子讓夫人住在隔壁的知春院,離公子幾百米。”帶路的是上了年紀的管家,大概六十多歲,兩鬓斑白,這不得不讓章遙想起自己的祖母,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看過她了。
“嗯,有勞了。”章遙盡量表現溫柔,雖然這些年在沙場上 養出來的殺氣使得這樣非常怪異,但是對于管家看來,這是一個長相甜美,聲音溫柔,公子喜愛的姑娘,臉上也越發慈祥起來,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這無疑讓她想到遠在京城的祖母,小時候她也是跟在祖母身邊,一個小小的姑娘,長相甜美,随便撒撒嬌,便獲得一衆人的喜愛。
“這院子是年初新買下來的,公子之前不在這邊,以後夫人可以根據喜好打理。”管家摸着兩條胡子感慨,臉上的笑意怎麼藏也藏不住。
兩個院子挨着很近,陌院和知春院兩個毫不相關的名字:“知春是知道春天要來的意思嗎?”
高管家頓了一下,或許覺得奇怪,或許有什麼緣故,很明顯看出高管家的猶豫/
“這個得問公子,我也不太清楚,這名字是公子取的。”高管家重新挂上笑容,剛才的僵硬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章遙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很多時候都能準确洞察人心,卻每次都能失去。
“蘇蒂什麼時候回來?”章遙認真看院子裡的竹子,疏朗有緻,枝葉扶疏。
“今天得大半夜了,公子最近都忙得很晚。”借着餘光,高管家看了章遙一眼,發現章遙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便也放心下來了。
“我很喜歡這個院子。”知春院很大,青磚鋪地,青石小徑蜿蜒入竹林,竹影婆娑間,隐約可見一座六角涼亭,檐角懸鈴,風來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