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忽悠的很好,甄嬛也對我的想法表示贊同,但她還是拒絕了我的想法,畢竟我又不是贅婿,就我的所作所為來看,誰提議叫绾绾再去和親,首先得獻祭自己全家的腦袋,完了我也不會同意。
既然沒有被賣屁股的風險,那幹嘛要去冒天下之大不諱啊!
糟糕,做人做的太好了,被相信人品了!
還好我還有備用的套路,既然沒法用女兒的未來pua你了,那還可以攻心嘛!
于是我歎了口氣,一臉嚴肅:“唉,其實是兒臣被逼的受不了了,恰巧額娘又有才華,所以想讓額娘打個頭。”
甄嬛連忙關懷我的遭遇,我順勢開始胡編亂造:“實在是朝中局勢很不好(假的),這些年科舉上來的大多是漢人(真的),又不好學明太祖分榜,畢竟南北分榜和滿漢分榜是兩碼子事,滿人好些連滿話都不會說了(真的)。”
我假哭了兩聲,進忠連忙掏出我的帕子,我順勢開始擦眼淚:“嗚嗚(做作的假哭),皇額娘啊,朝中的滿臣都大為不安,總覺得遲早要被趕回關外老家去,為了維護滿族的地位,幾位老臣私下裡提議說要讓滿女也去考科舉(假的),說什麼肉好歹爛在自家鍋裡,但又不願意出頭,兒臣實在沒辦法啊,畢竟那些老臣都是兒臣執政的根基,隻能來找您打個頭。”
一邊假哭一邊偷偷通過布料之間縫隙偷看甄嬛:“額娘啊,兒臣從沒有求過你任何事,隻是這事,除了您之外兒臣不知道還能找誰呢?難道找兩位妹妹嗎?”絕口不提自己還有倆女兒。
雖然甄嬛蠹死過先帝,但還真沒執過政,除了讷親那個蠢蛋(還是個不怎麼能通信的蠢蛋)對前朝也不是很了解,此刻被忽悠的暈頭轉向,瞠目結舌:“怎麼會有這種事?”
頗為動搖的樣子。
我趁機加把火:“額娘……兒臣前些日子見了外祖父,唉,他思念自己的女兒,人清瘦不少啊。”
甄嬛渾身一震,直勾勾盯着我。
“聽外祖父說,額娘年幼的時候也是自比諸葛的。”我幽幽的說道,“可為什麼到了後來,額娘隻敢自稱‘女’中諸葛,卻不敢像幼年時那樣說‘女兒才華不下于諸葛亮呢’?”
在甄嬛眼裡,我的話語像魔鬼一樣鑽進她的耳朵裡,引誘着她:“額娘不想讓天下人知道自己的才華嗎?額娘不想在下朝的時候,見見外祖父,說上兩句話嗎?”
我歪着頭看着她笑了笑:“若真有個萬一,冒着天下大不諱去考科舉的是甄嬛,與鈕钴祿太後有什麼關系呢?”
甄嬛無法言語。
她小時家裡沒有兄弟,隻有妹妹,如何能分辨出時下女子與男子的不同?對于年幼的她來說,諸葛亮隻是諸葛亮,諸葛亮不是男子。
沒有人把她的話當真,而等到再大一點,了解了外界,她便隻能是“女”中諸葛了。
諸葛亮從不是頂頂聰明的男人,他是頂頂聰明的人類。
但是甄嬛不可以是頂頂聰明的人類,她隻能是頂頂聰明的女人。
甄嬛就這樣一點點被殺害,最終變成了甄氏。
一開始的一開始,她隻是想讀書,想做最好的大臣,但最終,她沒有做成。
她和諸葛亮同樣貨與帝王家,但非才華,而是美貌。
于是她再沒有了姓名。
百年之後,無人記得甄嬛,天下隻有太後鈕钴祿氏。
她看着我,她想反駁我,她想斥責我的異想天開,她想說自己不能考科舉。
但年幼的甄嬛在她的腦海裡為了甄遠道告知自己女子不能考科舉而放聲大哭。
最終她聽到自己說:“好吧,我知道了。”
……
奇怪,就很奇怪。
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太後最近的奇怪之處。
跑去蹭皇嗣的課,可以理解,老人家關心一下孫輩的授課質量嘛;跑去文淵閣拿了一大堆書,可以理解,都當上太後了,也沒啥事幹,看看書呗;順手蹭走了皇嗣的作業,勉強也可以理解,好奇呗。
但是為什麼,太後要跑去騷擾太傅,每天讓太傅給她解惑啊?
為什麼皇嗣還會想辦法偷懶,而太後不但不偷懶還每天自己看一大堆書然後跑過來問問題啊!
這對嗎?太傅是朝臣,還是個男朝臣,雖然每次都是帶着一大堆人過來光明正大的問學業問題,但大臣怎麼可以和太後見面啊!
朱珪(實在搜不到永琏的老師是誰,誰知道的可以告訴我我改一下):可達鴨抱頭尖叫JPG
被太後去信詢問本次科舉主考官是誰,喜歡什麼樣的文章、什麼樣的字型,有什麼愛好,等等一大堆問題的讷親也滿頭問号。
太後娘娘,你問這個幹嘛?不知道的以為你要考這屆科舉呢?
被折磨了,但無法告狀。
對子告母,放清朝完全可以被打死了,而且還是對皇帝告太後,哇塞,那可就更炸裂了,九族又是被炸開又是被物理分裂的,商鞅看了都要鼓掌。
遂忍氣吞聲,隐晦的提醒太後:這好像不對吧?
甄嬛:假裝自己是個智障聽不懂暗話并繼續狂問問題。
開什麼玩笑,殿試的基本都是30-60的年齡,人家讀了這麼幾十年書,而她雖然說也沒少看書吧,但肯定和寒窗苦讀天天557的用功不一樣啊!
還好,殿試還有一個月功夫,我還透露了一下大概範圍,甄嬛拼命讀了一個月,享受的還是頂級老師的待遇,怎麼着也能囫囵吞一遍了。
她的記憶力不說是過目不忘,也大差不差讀幾遍就能背下來,不然當初和先帝也不能談天說地啥都接得上了。
于是這天,衆人在保和殿待考的時候,外邊傳來一聲通報:“太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