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得等最後一個了。”路景澄扶住他,專業地審視了下青衣的情況。
此刻的青衣背部僵硬,直不起腰,手一直撐着腰部,他的面色已然有點蒼白,估計是疼的。
青衣看着比路景澄小幾歲,表情還帶着些桀骜和青澀,聽到路景澄的回答,極小幅度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青衣扶着自己的腰,站得依舊像個小孕婦,“我等你。”
“不是,”霧眠反應過來,小跑到辦公室門口,攙扶着青衣回到椅子上,顧及到在公共場合,他壓着聲音罵道,“你有病吧,放着主任的号不看,跑他那裡加号,還要硬等,你吃得消嗎你?”
青衣連坐下來的過程都疼的龇牙咧嘴,但整個人倒是順心了不少:今天終于有件事是順着老子心的了。
“你管我,我就要路醫生。”
霧眠斜眼鄙視:“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看上人家了?”
青衣不理他,一邊疼的冒冷汗,一邊刷着手機。
心裡腹诽,就你懂的多。
*
十二點十五,路景澄終于看完了早上的号子,輪到了青衣。
“叫什麼名字?”路景澄手指虛點了一下機子,示意青衣刷一下醫保。
青衣掏出手機刷了醫保二維碼,回答道:“霍亭。”
他在觀察這個路醫生。
觀察人是他的習慣。職業比賽中,頂級的選手之間,賽前和對手握手的那一刹那,眼神交流的那一刻,心裡就會有數。
王者峽谷是不見血的沙場,一不留神便會被周圍的敵人蹲草擊殺。
青衣的眼睛仿佛能看清對手的本源,一些新人經常在采訪中吐槽:有時候和青衣那麼一握手,我就覺得自己已經輸了。
但路醫生很淡定,他下半張臉都埋在口罩後,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
這是……桃花眼?
迎上青衣的眼神,路景澄的目光溫和,眼眸輕輕眨了眨,宛如春風拂過桃花林,上挑的眼尾弧度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尖銳,也不顯得圓潤,透着一股自然的風情。
路景澄又輕輕歪了下腦袋,點了點面前的椅子,聲音溫和:“坐。”
青衣扶着桌子,表情有點痛苦:“坐下去有點痛苦,就不坐了吧?”
“你也坐不了?”路醫生在電腦上敲着青衣的病症,“早上也有個坐不了的小姑娘,腰椎間盤出問題了。”
“腰椎間盤突出?”青衣問道,他隻知道這個症狀。
“先去拍個片吧,和别人一樣的情況也不一定病症一樣,”路醫生不回答他,在電腦上開着單子,“做個CT,看看骨頭的具體問題。”
青衣有點躊躇:“路醫生,都這個點了,醫生都午休了吧……”
路醫生那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眼波流轉,讓人不禁沉醉其中:“你先過去就好。”
“拍完了再來找你?”
“嗯,我等你。”
*
青衣走得很慢,霧眠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趕忙扶住他的胳膊:“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先要去拍個CT。”
霧眠扶着他去電梯那邊:“哦……也是,是不是要看看具體哪塊骨頭突出了?”
“應該是吧。”青衣看了眼手上的單子,“現在看病不都得做個檢查麼?”
“也是。”
二人不再說話。
剛進電梯,門外又匆忙跑過來兩個醫生,霧眠連忙按住開門鍵。
進來的是個約莫四十五六歲的女醫生,估計是跑的有點急,氣還沒有喘勻,緩了一會兒才對二人道:“謝謝。”
邊上一個看上去是實習生的年輕小醫生,一邊幫老師順着氣,一邊抱怨:“您說這不是耍人麼,人沒來找您也算了,去挂了路醫生的号也不打個招呼。”
聽到關鍵詞,青衣一個激靈,直覺告訴他,似乎碰到正主了。
實習醫生還在喋喋不休:“蔣主任,您這都不生氣嗎?這件事霍總那邊也太過分了,這路醫生也是……”
“行了,”蔣曉打斷她的話,眼神看了眼青衣二人,臉色不佳,“别說了。”
霧眠捅了捅青衣的胳膊,做了個口型:蔣主任?
青衣眨了眨眼,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得虧這蔣主任不認識自己,不然也太尴尬了。
好在醫院的電梯每層樓上來的人都夠多,青衣和霧眠躲在角落,盡量不去與蔣主任又任何的眼神交流。
到了放射科,小護士帶他進去,裡面有個約莫四十歲的醫生正在等他。
“喲,來啦,”醫生走出來,“路主任的朋友吧,來,平躺上去就行。快點做完,我得去吃飯了,我可是被路主任硬生生給叫回來的。”
“呃?”
“對啊,不然你以為為啥你到了就能拍?”
所以路醫生……特地為自己開了後門?
愛了愛了。
拍完片,他又從裡面隔間走出來,攙扶着青衣從機子上下來。
“你這夠嚴重的,”這醫生搖搖頭,嘴裡碎碎念着,“你們年輕人呐,别經常坐着,也得運動運動,還有路醫生也是,休息時間就坐那兒打遊戲,你不是他朋友麼,也勸勸他。”
“前段時間聽說他晚上值班的時候打遊戲,還被蔣主任抓住罰了獎金,哎喲我說你們年輕人呐……”
醫生還在那邊碎碎念,青衣關注的重點卻不太對:路醫生,打遊戲?
這他擅長啊!
愛了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