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的某個深夜,艾俄洛斯獨自潛入女神居,刺殺剛剛降生的雅典娜未遂,逃走,後來被教皇下令誅殺了。”
碧琳達以為接下來還會講細節,在傻等着,不料對方說:“事情就是這樣,可惡吧?”
她一頭霧水,問:“沒了?那……具體過程呢?”
“你當女神居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可能去看具體過程?”
“行刺女神還不罪大惡極?具體是怎麼行刺的,有什麼關系啊?”
碧琳達又問:“那誰都沒看到,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教皇看見了。”
“女神居在教皇廳後面,隻有教皇可以進去。”
艾奧裡亞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跟外來者講一遍會很麻煩,當地人習以為常以至于想不起來說的内容都要講。
這兩句解釋讓碧琳達覺得故事稍有頭緒,但還是感覺怪怪的,她疑惑地沒有表态。
“事情不是挺清楚的,還不罪大惡極啊?”衆人頗有點不滿,比剛才更加懷疑這少女三觀不正,聽到這樣的事竟然不感到憤慨。
碧琳達發覺周圍人的表情變得不太友好,感到壓力很大,早些時候她就因為詢問艾俄洛斯的住處險些被扔下懸崖。看來她有必要說點什麼,對于那次事件的态度,不管她怎麼回答,都會得罪一方,所以就在這個問題上打了馬虎眼,說:“這個是不是罪大惡極,跟艾奧裡亞有什麼關系呀?又不是他幹的。”
“噢,忘了說了,他是艾俄洛斯的弟弟。”
碧琳達說:“那也不是同一個人呀!出身和長相有什麼好挑剔的?又不是自己的錯。”
說這話她覺得理直氣壯,就有底氣了,對方果然也贊成:“本來是這個道理,要是艾奧裡亞能分清是非,誰也不會說他什麼。”
碧琳達覺得用不着太挑剔,說:“他沒說過‘那女嬰确實該殺’吧?要怎樣才算能分清是非?”
“呵呵!”衆人一片嘲諷的笑意。
“他恐怕隻是不敢那麼說罷了。”
碧琳達驚疑地輕呼:“吓?”
“他非但沒譴責過艾俄洛斯的罪行,碰到别人說起的時候,還經常擺出一副‘你真該死’的眼神瞧着人家。”
衆人七嘴八舌,不過誰也沒說他們為什麼如此介意那種眼神。盡管有聖鬥士禁止私鬥的鐵律,誰也不放心拿自己的命去賭人家遵守法紀,所以高階聖鬥士流露出一丁點敵意就會讓人特别敏感。
碧琳達一聽,不禁好奇那眼神有多誇張,既然大家剛提過艾俄洛斯的事件,她扭頭朝艾奧裡亞望去。可惜她看不見他的眼神了,艾奧裡亞已經把臉側過去,看着另一個方向。他自然不樂意聽到人們議論艾俄洛斯,倒沒想過要用眼神恐吓誰,覺得那太無聊了,索性不往圍在碧琳達一旁說話的幾個人那邊看了,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
碧琳達調皮地吐吐舌頭,一副“瞧,你們說的不對”的嘲弄樣。
“偶爾裝裝樣子而已,本性難移。”
“還有更加頑固和不可理喻的,不管多正式的場合,這家夥總是像這樣穿一身破衣服,對聖域哪有點起碼的尊重?各位大人肯定沒少說過他,一直不改。”
碧琳達覺得這個指責太莫名其妙了,問:“那他還能穿什麼?穿‘破衣服’的窮人不是挺多的?”
事實上,今天在競技場看争奪聖衣的角逐,算是比較正式的場合了,大部分當地人穿的也就是修煉用的“破衣服”。
原來,她不知道艾奧裡亞有黃金聖衣,跟僅有便裝的人穿便裝是不同的,這倒是讓衆人頗感意外。要找個小姑娘玩玩,有什麼傲人的資本總得顯擺顯擺,盡管聖域不興這個,最簡單的常識人們還是知道的。
看有的修煉者若有所思狀,碧琳達還以為自己說的很對。
有人有感而發:“說起來他們兄弟還是有點區别,艾俄洛斯可要虛僞多了,不把異心表露在外,還差點爬上教皇寶座。”
他好像在描述一隻蒼蠅爬上美味佳肴的情景,把夥伴們都弄得十分反胃。
另一個人糾正道:“切,哪有?雙子座的那個誰……也很有希望繼位呢。”
他十三年前還不在聖域,聽說過那個失蹤已久的聖鬥士,一時想不起名字。
有旁人提醒:“撒加。”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反正,教皇不見得會選艾俄洛斯,他看人可比普通人準多了。”
這句話得到了大家的一緻贊同,顯然教皇的威信極高。
“确實,那個僞君子是不會被選上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艾奧裡亞開口了,冷笑着說:“嗤,根本沒見過他的人議論得最歡了。”
這句話聲音不大,好像觀看一場滑稽劇的感慨,并不是特意說給别人聽的,但是修煉者們感官靈敏,而且這句話在衆口一詞的人群裡顯得很特殊,也很令人不快。
“我們議論的有什麼問題?你哥幹了什麼,教皇都澄清過了。”
“你不愛聽,幹嘛不趕你的路,非要留在這兒陰陽怪氣的?”
想不起撒加名字的那位覺得被挖苦了,氣急敗壞地說道,不過他說的也是心裡話,他确實認為艾奧裡亞不需要再等着了,上次一個迷路的女孩聽說他是叛徒的弟弟,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說“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遇到的是這種人”。
艾奧裡亞不作聲。針對他自己的話,他反而不太在意,何況是這麼無用的一句,他要不要等着不取決于說話這位,而取決于碧琳達怎麼想——目前為止還沒有表示不願意跟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