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昂在缪斯學園音樂樓附近的林蔭道旁找到了碧琳達,将一把小提琴送給她,說她的小提琴因聖域之事被毀,這是她應得的補償。
碧琳達确實有六天沒琴可用,然而得到了新的小提琴并不顯得特别興奮,似乎忘記了嘉米爾的星空的各種樂器多麼精良,隻迷惑地問:“您怎麼知道我的小提琴被毀了?”
史昂微笑道:“有個朋友當時在場,親眼看見的。”
碧琳達心念一動,當時親眼看見小提琴被毀的沒有别人,可是,他沒法告訴……史昂心領神會地含笑點頭,回答了她的疑惑。啊,他醒來了,這是真的!
“哦,我明白了。謝謝您!”碧琳達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提起長椅上的書包,轉身就跑,迫不及待地要去醫院。
她跑得太急,以緻在音樂樓的拐角處險些撞到人,急忙刹住腳步,定睛一看,對面是若漪。
若漪嗔怪:“着什麼急?社團活動還有十分鐘才開始呢。”
碧琳達一愣,這才想起,今天放學後有社團活動,包括她所在的管弦樂隊。作為首席小提琴手,她可不能無故缺勤,就懇求若漪:“今天我不能參加樂隊的活動了,幫我跟潘老師請個假吧。”
“好吧。請假的理由呢?”
“随便,你編個什麼都行。”
碧琳達說着,急匆匆地跑了。
“這……這算什麼?理由都要我編?”若漪對着她遠去的背影忿忿道,早知道才不答應幫這個傷腦筋的忙。
史昂拾起長椅上的一張五線譜,隻見頁邊空白處書寫着娟秀的字迹“落葉曲”。
碧琳達路過一個小湖畔向陽的草地,隻見一片亮黃色的蒲公英,難得初冬在室外看到明豔的花朵,她一時興起,采了一把,攥在手裡,來到醫院。
走近艾奧裡亞的病房,門虛掩着,從裡面飄出沁人心脾的香氣。這是玫瑰的香味,什麼人送的呢?碧琳達想起了艾奧裡亞跟一個女白銀的绯聞,既然他是黃金聖鬥士而非失敗的修煉者,那他們實際上挺般配呢。反觀她自己,在聖域的人眼裡算什麼呢?迪斯馬斯克的鄙夷之言猶在耳畔,而那還是把她當作一般平民看待,要是以她夜晚從事的行當而論,就連塵埃都不如了,女神的聖地容許塵埃随風飄入,卻嚴禁夜女郎踏入。
碧琳達仿佛被澆了一瓢冷水,發熱的腦袋冷卻下來,看到了她跟聖域精英之間的鴻溝,正如蒲公英這種平凡無奇的小花跟玫瑰之間的差距。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艾俄洛斯和迪斯馬斯克一前一後出來。盡管跟艾俄洛斯未曾謀面,一看與艾奧裡亞酷似的相貌,碧琳達就認出他。
艾俄洛斯見對面的女孩挎着小提琴,也猜的差不多,微笑着問:“碧琳達小姐,你是來看艾奧裡亞的吧?請進。”
她是來看他的,但是不想把手裡的蒲公英送給他了,何必讓這把小花擺在玫瑰旁邊相形見绌?于是,她冷冰冰地回答:“不是,我是來看一位朋友的。”
因她心涼如水,這态度并不是裝出來的。她繞過兩名黃金聖鬥士,沿着樓道繼續前行。
迪斯馬斯克剛消退的怒火一下子又被點着了,嘟哝:“這叫什麼态度?救過她的人都算不上她朋友?”
凡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他有所克制,否則早就嚷嚷出來,讓碧琳達和艾奧裡亞都聽見了。
艾俄洛斯面如鐵闆,說:“這跟你沒有關系,你仍然要向她道歉。”
“知——道——了——”迪斯馬斯克極不情願地拖長音答應,說,“你隻曉得什麼是正确的。”
雖不情願,他心知自己原先錯怪了碧琳達。
方才,艾俄洛斯跟迪斯馬斯克核對過信息,一系列怪事差不多弄清楚了。雅典娜承認尾随迪斯馬斯克進入過某個異空間,并在那裡見到了外貌酷似自己和聖鬥士們的影像。迪斯馬斯克經常遊覽,所以十分了解該空間,其中的影像有些比較逼真,有些則跟他們本身大相徑庭。看來雅典娜運氣不好,碰到了一批走形到令她震驚的影像,難怪她返回本空間時心神不甯,讓它們沿着暫時開啟的通道溜過來了。
隻有一點迪斯馬斯克仍感到不可思議,說:“那個空間出自讀過一個叫車田正美的日本人轉述的故事的讀者的想象,裡面的影像無論像不像咱們,都沒有實質性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