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苦倒是很受用,他嘿嘿一笑:“你們不是怕蟲子麼?我把蟲子黏下來不就不用怕了?做好事你們還怪罪我,這可真不值!”
“哪有怪罪你!我們都覺得你厲害呢,這糖怎麼在你手上那麼乖?讓做什麼做什麼。那麼高的地方,一甩一收,這蟲子就粘回來了。”
李宴景眼睛不錯,眯眼一瞧便瞅見了李不苦手上的那粒小蟲子,她胳膊肘往旁邊一撞,小聲問劉子昂:“诶,你也能黏下蟲子來麼?”
劉子昂搖頭,他一個武吏都考不上的無名小卒哪有這本事?
李宴景斜了眼劉子昂,你再裝?
正在燒火的小丫頭擡頭抹了把汗,一下瞧見了李宴景和劉子昂,忙問:“兩位公子可是有什麼事麼?”
李宴景答:“我倆出去晃悠,沒趕上午飯,您這兒能給賞口吃的嗎?”
廚房裡一群娘子軍都叫李宴景給說愣了,年紀最小的那個還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正掌勺的廚娘亦笑道:“您要想吃龍肝鳳髓我這兒還真沒有,可要是飯都不讓客人吃飽那可就是廚房失職了。二位想吃什麼?可有什麼忌口的?”
李宴景痛快:“都行,葷素不拘,能讓我們兩個混個肚飽就行。要有的話,再來些酒,要辣一點的。”保險起見她手上那傷口最好還是拿酒精消消毒。她可瞧見了,那熊孩子的牙又尖又黃。
廚娘給一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小丫頭随手便撿出兩碗飯菜來裝進食盒,遞給兩人:“怕您餓狠了,沒怎麼擺樣子,但是都是好菜好肉,您放心。”
劉子昂先去接食盒,李宴景順手掏了粒碎銀塞進小丫頭手裡。
小丫頭也沒推脫,直接接了:“回頭想吃什麼您跟我說。”
“行,多謝了。”
“慢着!”姑娘堆裡的李不苦叫住了李宴景,“李畫師,咱們可是本家,怎麼見面如此生疏?”
李宴景微微一笑:“李師傅您這不是忙着清潔廚房麼?我這貿然打擾,不是耽誤您的進度了嗎?”
“不耽誤不耽誤,我最佩服你們這些讀書人了,你剛剛不還要了酒?我這兒再加兩個菜,咱們痛飲一番,可好?”
李宴景同劉子昂面面相觑,那李不苦卻已經丢了個小銀錠給掌廚的廚娘:“勞煩你給我們些好酒好肉!我要與本家痛飲!”
廚娘一臉不耐煩卻還不趕人的理由找到了。李宴景心想,口中道,“李師傅今晚不還要彩排?飲酒怕是……”
“我又不參加表演,我彩排什麼?”李不苦上來要攬李宴景的肩膀,“來來來,咱們先去……”
劉子昂拎起食盒一個錯身攔在了李宴景面前:“李師傅如此雅興,我們自當配合,請——”
李不苦瞧了瞧近在咫尺的食盒,笑了笑:“你這人還挺有意思,诶嬸子,多給我們整兩個肉菜!”
……
李宴景是用畫筆吃飯的人,喝酒會手抖,所以她從不喝酒。
“诶,哪有這麼嚴格?不過是小酌一杯罷了。”李不苦提起酒壺就要給李宴景倒酒,“除非,本家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李宴景擡手往酒杯上一蓋:“跟面子不面子的無關,隻是關系到我的飯碗,不得不小心罷了。”
“既不喝,你又要什麼酒?”
“我喝啊。”劉子昂從李不苦手中奪過酒壺,“怎麼,李師傅對劉姓有意見?”
“那倒不是,但跟姑娘家喝自然比跟你這種大老爺們喝要自在不是?”李不苦暗中使勁去奪劉子昂手中的酒壺,卻赫然發現哪怕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無法讓劉子昂的手移動分毫。
李不苦心中一驚,打着哈哈放開了酒壺,又調侃起李宴景的性别來:“不得不說,李姑娘本事真是了得,若不是我觀察入微,還真認不出來原來這少年英才竟是美嬌娘。”他邊說邊觀察李劉二人之神色,卻發現此二人對李宴景性别被叫破居然毫無反應!他心中一沉,心想這回可是遇見硬茬子了!
“行走在外,小心點總歸沒差錯。”劉子昂提着酒杯給李不苦倒了杯酒,“李師傅,請。”
見劉子昂一臉不容拒絕,李不苦隻得一口幹了酒。
“好,兩位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就不跟兩位廢話了。這東西,我李不苦要定了!”
劉子昂剛準備問什麼東西,李宴景輕輕摁了摁他的手腕,不動聲色的問:“好東西人人想要,這話換我對李師傅說了,李師傅便會将那寶物拱手相讓?”
李不苦神色一變:“那你想怎麼樣!?”
“自然是,交換情報,合作共赢了。”李宴景笑着說,“想必李師傅跟陳師傅千裡迢迢趕來也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她注意到自己提起陳皮時李不苦的表情很不屑……陳皮知道李不苦别有用心麼?
李不苦冷笑:“交換情報?好啊,不如二位先把你們手上的情報給我,我再給你們?”
李宴景和劉子昂能拿出什麼情報來?隻能沉默不語。
李不苦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一甩袖:“既然兩位毫無誠意,那咱們就各憑本事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比我先拿到那寶貝,先告辭了!”
李不苦走後,劉子昂問李宴景:“寶貝?你不是來畫全家福的?”
李宴景從劉子昂手裡拉過酒壺,随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晃着酒杯一邊道:“我哪知道什麼寶貝,那不是套他的話麼?”
“不說不喝酒嘛?”劉子昂想把李宴景手裡的酒杯奪回來,李宴景卻一口幹了:“他算哪根蔥,配我跟他喝?房東,咱們喝!”